“五日时间?哼,当我们是傻子好糊弄呢,谁知道你会不会就此开溜?再说了,查什么查,你药童做的跟你做的也没什么区别,大不了包庇便是。要我说,现在就报官,让官府来查明此事最好”那个寡妇不知何时止了哭泣,粗暴打断云萱的话,尖声刺耳道。

感觉到铺子外面的动静有变,这边抵在大门后的旺儿和小四,从那被戳破的门缝中偷瞟到外面的一脸马车上,久违的云萱背手而立,正一脸肃然的跟着身下周围激动的众人不知辩解些什么。

彼时,阔别汶城已有半月之久的云萱,心情大好。坐在马车内,绕有兴趣的盯着车窗外熟悉的街景,一一看去。

“鬼医交付你的解药,这会不吃还要留到何时?”司空飒转朝着身后迷迷糊糊的云萱提醒道,云萱这才恍然,忙地从袖中取出那药丸,吃了一粒入口,睡意顿消,精神洞明。

司空飒有些迷茫的挠了挠头,似乎有些紧张,“喜欢一个人,真的需要理由吗?”他嗫嚅道,“我看见你打心眼里高兴,这算不算得上理由?”司空飒生涩笨拙的回答,全然失了平素他那雷厉风行的性格。

追风好不容易才被司空飒驯化,渐渐恢复了平静,平静后的它,却如一只蜗牛般,驮着这二人不紧不慢的在山路上优雅的朝前走着,云萱有些纳闷,转头看着一脸惬意的司空飒,“这就是你说的百里挑一?”

锦绣见云萱燥了个大红脸,也忍不住咯咯笑出了声,只道:“云姑娘莫要恼我,只是温泉中那事实在让人新奇,不止云姑娘,便是我们楼主,也从未犯过那样的糗事,怨不得我们做丫鬟的想笑”

云萱无需多想,抓住司空飒的手臂,张口便狠狠咬了下去……

“就因为几个不懂事的药童,你当真撒手不管?这可不是你的风格”他挡在云萱的身前,俯身盯着云萱冷若冰霜的脸,用只有他们俩才听得见的声音咬牙道。

云萱将手从司空姑母手中抽回,起身毫不迟疑转身欲离去,身后传来司空姑母的声音,她宛如能透析云萱心下所想般,站起身来急急开了口道:“你若愿意嫁给飒儿,洞房夜他自会摘下面具的,届时,一切不都明朗清楚了么?”

锦绣有些看不下去,刚要站出来为云萱辩解几句,被云萱拦住,“鬼医前辈,以貌取人是荒唐的。我现在再跟你赌一次,我赌你三日内定会出现急剧性的胸腹绞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回,我若输了,便彻底离开这定风楼,永不为医”

云萱虽是在锦绣的陪同下,将那山间风景地势看了个大概,而那良缘却一直撅着个嘴,不紧不慢的尾随在她二人身后,也不言语,三人好生尴尬。司空飒那么洞悉一切的人,自是知道云萱和良缘之间的小过节,却偏偏将二人编派在了一起,云萱也没有拒绝,因为她知道,司空飒这般故意安排,必是有着一定目的。

鬼医瞪圆了眼珠怒视云萱,眼中似要喷出火来,“狂妄小儿,说吧,想赌什么,老医奉陪到底”

云萱盯着红鬼医那一脸的不屑,只在心下感叹,这红鬼医虽然医术高明,远冯伯,让云萱从心里仰慕这样的前辈高人。然,这里是玥国,是现代西医术尚未惠及之地,云萱可是占了大优势去了。

云萱也不语,心下却思索着眼前这造型怪异的鬼医,态度真是冷傲非常,尤其是他那目中无人的模样,让云萱很是不爽。

锦绣将下唇咬得红,心下似在犹豫挣扎着什么,但看到云萱坚持的眼神,锦绣一甩手中帕子,“好吧,既然姑娘执意想知晓,良缘,那你就接着说吧”

黑衣男子将云萱的这些表情尽收眼底,挑了挑眉,又开了口,“我说,你怎么交的朋友?关键生死攸关不救你便罢了,还将你当做垫脚石……”

假妃终于从疯癫中彻底的清醒过来,俯眼一看自己的处境,身子瞬间石化,头顶是蓝天飘着几朵白云,耳边是呼啸山风,脚底却是白雾缭绕,假妃惊叫出声,眼皮一翻,再次晕厥过去。

那假妃一众自出寺庙,便有一顶轿落在了岷山寺的门前,假妃上了轿,落下了轿帘,那些丫鬟婆子们则招呼着轿夫起身,众人尾随在轿子的两侧,沿着那颠簸不平的山路缓缓朝着山下走了去。

看着楚观云轻车熟路的穿廊过院,寺庙内古树参天,藤蔓蔓延,各种忍冬的奇花异草布于廊下。各大宝殿红烛滚滚,香烟缭绕,木鱼清脆的声响混在僧侣们朗朗的诵经声中,将眼见耳闻之物,无不染上一层朦胧的秘之感!

云萱微微皱眉,略有诧异的看着楚观云那近在咫尺的面庞,干咳了声,不动声色的往里挪了挪身子,“还道是什么呢,原来竟是这个!”

一袭白袍披着银狐皮披风的楚观云就那么修身玉立在雪地中,清俊落拓,长袖翻飞,脸上挂着清风般的笑。

“就这么简单?”落梅惊问。

言毕,云萱捉着那鬼虫放置豺哥翻开的伤口处,那虫子才刚一触到皮肉温暖的血腥,便兴奋起来,尖耸的头部一个劲的朝着那豺哥的身体里钻去!

云萱轻笑,手间匕依旧不离那莽汉的喉:“赵大哥,那就劳烦你们四位了。”

“有劳云大夫了。”方氏道,将那叶酸紧紧拽在掌心。

那将军模样的人一路急奔,直到来至那花厅门前,他却突然顿步,整了整身上装束,方才恭敬的步进花厅,“拜见母亲大人……”

“已经派人去请了,一时半刻怕是赶不过来……”

云萱在这异世行医,走的是中医路径,心中立有宗旨,若非万不得已,她是不会轻易派出现代西医知识。至于那些现代化的药丸和药贴,她也是慎用的,她这般的藏拙敛芒,只为不引起同行高人的猜疑,安然度日。

云萱毫不犹豫便将那纸条扯成了碎末,什么后会有期?如果再有下回遇见他,云萱必定远远的绕道而走,绝不去沾惹这只烫手的山芋!

云萱没想到那黑衣男子会有此一问,心下闪过一丝尴尬,怪只怪这后院房舍紧凑,人满为患,铺子里倒是有张空床,然他又是朝廷缉捕的囚犯,无奈之下,云萱只得牺牲了自己的寝房、回想自己在在初冬的晨风中将铺子里那些被他血迹玷污的物什一件件的洗刷干净,为的便是不引来怀疑,没想自己的这般苦心和好心,竟招来如此的讥笑!

“给我一包金疮药!”他急促道,声音有些微的抖动,不知是紧张所致还是受了重创所致,云萱鼻子皱了皱,这才感觉到被窝里满满的尽是浓郁的血腥之气,看来,身后这刺客受伤不浅。

就在云萱将罩在外面的衣衫褪去,正准备钻进被窝的当下,便听见屋外呼啸的风声里,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杂乱脚步声。

“掌柜的,要我搭把手吗?”落梅在门外轻问。

“掌柜的,听旺儿说今个上午咱铺子也来了一大主顾?”落梅好奇问道。

云萱微微一愣,有些愠怒,这妇人真难伺候,不过,看在她恶疾缠身,云萱却又心软了。起身来至那药台处,为那贵妇人抓了药,包好,转身却见那妇人一双精目一直纠缠在云萱的身,云萱将药材送到她的手里,未待她开口便主动解释道:“夫人,这包药由白术、白芍、防风、陈皮4味中药合而成,不仅疏肝解郁,还具有益气健脾的功效。你吩咐下人煎药时需先用武火煎熬,待沸热后再改用文火小煮,每日晨起晚睡时各饮一碗,不出七日,便可痊愈。除此外,恕我多言,还请夫人为了身子考虑,切莫劳心劳神,平稳的情绪也有助于药效的挥。”

就在这时,前面看铺子的旺儿却勾了头在铺子的后门处朝云萱招呼着,看旺儿的样子,一脸的急切,云萱只得将思绪暂从王婆那移了回来,转身朝着前面的铺面走了去。

四个轿夫抬了那女子,稳步朝着街口急急走去,小翠朝着身后的云萱他们福了福身,算是拜别众人,方才小跑着跟上了那顶青衣小轿。

“好了?”落梅迎上来第一句话便是问道。

回到京都汶城后,云萱将这一路遭遇与那冯家二老简短诉说了遍,又将楚观云托她带给冯伯的话带到,方才道出了自己的新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