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勇给带到了县医院办公楼楼上一间僻静的办公室,带他来的人敲敲门,听到里面有人答话后,带他来的人将心中忐忑的他推进屋,然后顺手掩上了门离去了。

秘书是干啥的?那就是领导的左膀右臂,是领导肚子里的蛔虫。秘书不关心所服务领导的前程,未能将领导的忧思摆放在第一要位考虑,工作分不清主次,只是凭自己的直觉和情绪去办事儿,纵容人保组王组长撇下天大的事不管,转而去纠缠细枝末节的小问题,不说领导肯定不喜,就是自己换个角度去想想也同样难以理解。这显然就是没有大局感,分不清工作的主次,不懂得解决矛盾要抓主要方面了。

依她一贯的性情,她的想法是牛凤来了,自己也算配合工作到了位,面子也给足了,抬屁股就走人。没想到的是,闲聊中听说俩人是从范城来的,闻兰一下子就由秋鲁而起,感觉和对方由衷地亲近。他们可都是秋鲁的下属啊,执行的也是秋鲁的指令。于是话语就客气多了,还难得地起身替他俩亲自泡了茶。

这个时代没有一说,一切工作都围绕着阶级斗争和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需要而服务,个人的一切包括思想意识都属于组织,都必须与党的指示和领袖的意志保持高度统一。但毕竟事涉上山下乡女知青个人的革命纯洁性,和组织重点培养的女干部的革命前程,又牵扯到插队落户下放干部和知青工作两方面的问题,所以专案组下去后,还专门吸纳了公社知青工作组的黄莲大姐参与进来。

暗中煽动村民闹事的陈楼村生产队长陈三已经被抓获。

“你***慢些跑。”孙干事将配枪塞回屁股兜,冲他吼了一声。

与三个女人很和蔼地握握手,对其中那个二十多岁,据随扈人员介绍其身份为老秋媳妇、沪江某副主任侄女的女人,他还刻意亲热地多寒暄了几句。那漂亮的年轻女人也有些不合时宜地微笑着,还搀扶着他谄媚地一路将其护送到休息室,让他在沙上安坐好,又将丰满的身躯还在他身上挤挤擦擦,恭谨地聆听着他的教诲。

光光讲完自己能掌握的情况和押送规律,胡勇沉思着盘算起来。

胡勇气恼地摸出一张五元票子扔在地上,拧着“猴子”的耳朵让他俯身捡起钱币,气吼吼地命令道:“再不干脆些,就把你到村里偷鸡摸狗的事儿报派出所,让你给辄辄作伴去。”

“山东。。。”

“回也回了,再等一天不就知道了?天塌不下来的。有什么好问的?”

“猴子”捂住了肇辄喋喋不休的嘴巴,将他一把拉到门旁的墙边,然后在邮局工作人员审视怀疑的目光注视下,紧张地探头向门外偷窥着。过了片刻,几个手里掂着冲担、锄头等农具的乡民,匆匆忙忙从邮局门前的街道跑过去。

“去去,哪里好玩哪里去,谁家的孩子这么不懂事啊!”

“把这幅对联撤下来吧。”

将一封敞口但没写收件人姓名的信件交到肇辄手中,周宇语气非常凝重地对他吩咐道:“你可以看看信的内容,并将信中的话记牢在心中。”

“这个时间了还满街乱串,没有人检查过你的身份证明吗?”秋鲁打着官腔威严十足地道。

“还不太清楚。但肯定是特别大的事儿!几十年都没这么干了。”

领队军官表示理解的轻点了下头,又问道

孙主任和牛凤斗口的时候,继母闻兰有些羞惭和微愠,还求助地瞅了秋鲁一眼,秋鲁低声吩咐她说:“你过去赶紧安抚一下,别激化矛盾引了众怒。让演出赶紧进行。”

是啊!自己已不是那个住在京城西郊空军大院,充满青春叛离专爱与父亲抬杠的,说话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红色热血少年了。如今以“支左”名义下派地方,后又通过“三结合”担任县革委会第一副主任兼党的核心领导小组组长,掌握着一县几十万人的生杀予夺大权,跺一跺脚几千平方公里内都会颤的年轻军人,现在也算是上位者了!一个上位者还不能算是男人?

“没有”

“小东西,傻笑个屁。我今天就找牛凤,让她明天就把你嫁给那个樊二柱。人家今天还来托我说情,要和你处对象,改造你牛家的血统呢!”

“你来干什么?”吕继红语气不太善

周宇一把将少年搂在怀里,不象对小孩子,更象对他的革命同志一样,拍着背深情款款地泄着心中的情绪。过了好一会,待情绪平定了些才问道

晒谷场周围三边有建筑物,东边的牛棚那边他很熟悉,那里住着老肇父子。如果是他父子拾到,凭自己对他俩的初步了解,他认为处于老肇父子当前的社会地位和政治倾向,应该不会有举报的风险,因为他们既不可能从中受益,也不会去起意刻意陷害自己。南北两边的建筑物,他也知道是下乡知青的住屋。两个女知青他都见过,也估计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不知住的是南屋还是北屋。最怕的是被这四人之外的其他男知青拾到了,这些人冲动、热血政治上却很幼稚,卖了自己去领赏,自以为是为国家除害、立功是完全有可能的。

他想,这笔记簿一定是哪个反革命份子写后,被周宇叔叔抓捕,然后从其手中缴获的反革命罪证。

“估计是他吧!”?肇飞用的是疑问句,但语气却很肯定。

“小朋友帮不上忙的。”周宇和蔼地摸摸肇辄的头,摇了摇头。

“6一凡的啥事情?”

“樊老旦家小二子回来探亲了。据说离村四五年,这还是第一次回来。”【8】{o}{o}〖小〗说『网』7788xiaoshuo

“为啥不肯收我做学生啊?蓝蓝可以,那个老妖婆牛凤可以,我为什么不行呀?”

“哎呀,死猪!不知道往前些吖。”

“坏份子脸上不写字的。”

“肇老师,”

“哟或,勇哥能出口成章了啊!”

男知青集体宿舍这边,与四眼狗6一凡同住东屋的是胡勇。6一凡是个伶牙俐齿的家伙,也是条典型的懒虫。刚下乡那会,起先还携带着一口站着不走卧着才跑的小闹钟,走走停停一段时间后就彻底停摆了,打这以后,四眼狗太阳不晒到屁股不会挪窝。如果谁打搅了他的清梦,保准尖酸刻薄的俏皮话会成箩筐地倾倒在谁身上;西屋是随州小城来的两个男生,家境估计不咋地,从来没用过钟表,也没见他们问过时辰。胡勇和6一凡,对小城市来的这俩知青,向来不太搭理也没啥共同语言。

“喂,干啥?”俩正聊天的站台工作人员中的一个,见肇辄朝售票窗口走去,停下聊天大声地对着他一句喊。

肇辄被这突然的大嗓门吆喝吓得浑身哆嗦了一下,但他马上就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用尽量平稳正常的口气微笑着反问道:“师傅,您是叫我吗?有啥事?”

“这里没有票卖,上车再补。”话喊下他的男子解释了一句。

“哦,要上车补呀。”肇辄点点头,打算再坐回到刚才的长椅子上,但那个站台工作人员听出了他的省城口音,很有兴致地又问道:“你是插队到俺们这儿的知青吗?”

“是。”

“回省城?”

“是的。”

“不会是回省城去告状的吧?”

那个男人用充满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肇辄,但语气还算客气,似乎是在开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