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说,你要跟我们打探消息?”

有士兵再次进来禀报说,百姓堵在府门外,请求老王爷把二皇子赶出南城。坐在正厅的众人也隐约能听到外面纷乱的声音。

从放假开始的这几日,除去到大将军府倾听圣旨和五皇女被打伤的小插曲外,两人在城里那处小院落里的日子安宁而又祥和,这也是两人同样期待的。

此外,五皇女小时体弱、常常生病,因而得到了萧贵君和大皇女小心翼翼的呵护和几乎说是有些放纵的宠爱。

在北疆的五年,他看过的、听过的、出谋划策的大小战事不在少数,也有过害怕、担心、悲痛,但渐渐的都能淡然处之,如今有了例外,对她,对她可能生的不测,不,只要想到这个可能,恐惧便会将他淹没。

萧筝是萧贵君娘家那边的人,与大皇女是表亲关系,两人的办事风格一柔一刚,配合默契,是兵部的两个年轻而有为的官员。

蔺千叶有时会回想起两人一年前的死对头的关系,这种关系从小到大维持了十几年之久,换作以前,打死她也不会想到两人会成为现在这样亦师亦友的关系,确实,这一年她也从闻人倾身上学到不少。

这源于先前的几件事情:葛副将被控制、从而导致重要情报外泄岑国,军医院对草药没有全面的了解从而炼制出有毒的神力丸,士兵对神力丸的大力追捧没有引起有关将领及时的警觉,对相邻热尔族和岑国的情报掌握太少以致被动挨打、甚至险些因对五万护京军的毫无察觉而让她们一举攻破青国。

岑国肯定会派出使者商谈交换俘虏等事宜,谈拢后,将有朝廷官员带着岑国使者来南部处理俘虏一事。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山头上密密麻麻的青国士兵、城墙上手握弓箭瞄准她们的士兵、还有从一处山后绕出来的数千名全副盔甲的骑兵,而她们的这四万人全是步兵,今日的她们怕是插翅难逃。

虞副将与闻人倾有较多的接触是缘于“神力丸”一事,当时她曾怀疑过,后来不得不庆幸闻人倾及时的现神力丸的危害并揪出了葛副将的秘密,如今,这已经是闻人倾第二次帮到娘亲、帮到镇国大军了,这样出色的女子,她当然希望她能活着回来。

但对面的一道目光让闻人倾不得不收回思绪,再次将视线落在了那名领身上,她怀里已经死去的年轻领大概是她的女儿,不然的话她眼中爆射的凶残和仇恨怎会那么浓重?让人心颤。

几人站立的地方,有冷风扑面而来,吹过她们坚毅的面庞和挺拔的身子,冲向她们身后烧得正旺的丛林。树枝爆裂的“噼啪”声不断响起。

尖利牙齿咬向闻人倾的那只狼,身子还停留在半空中时,闻人倾就窜到了它的身形之下,伸出的匕就要划中狼的腹部,狼青碧的眼睛猛的收缩,身子向一旁躲避。但也仅仅躲过腹部要害,两只后腿碰到匕的刀刃,鲜血喷出的同时伴随着凄厉的狼啸。

就在这两方拼死厮杀、每天都有人死伤时,罪魁祸却在一旁安然的生活。这怎能不令她们愤怒?那么,就别怪她们用同样的办法挑起热尔族对岑国的仇恨!

队尾的“阿毛”擅长藏匿踪迹,她习惯走在最后,是要将众人不小心留下的明显痕迹抹去,以防敌人现或追踪。士兵们笑称她走过的地方就像是羽毛一样不留下任何痕迹,“阿毛”便是由此被叫熟的。

大家集中精力的小心往下爬,但心里不可避免的回想到这攀爬途中的种种,惊叹闻人倾的经验和细心。

虽说战没能像预想的那样一举攻占青国南部,但主将未有丝毫沮丧,还说若真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打败青国镇国大军,倒让她有些失望了。

到时她们千辛万苦绕过去,杀死热尔族人要嫁祸给岑国,却让热尔族人认出这些人曾经出现在青国的战场上,一切努力就泡汤了。

看着这样的闻人倾,不是盲目的自信,而是一种刻入骨子的自信,似经过千番历练、无数经验垒起的自信,小小年纪的她怎会给人这样的感觉?

“看来小狼的确来自热尔族”,她肯定了他的想法,“可能正是狼王的幼崽,但它为何会跑来这里?”

自敌军撤退已经五日,下次的进攻迫在眉睫。而这方人数处于劣势是不争的事实。

闻人倾见小狼没有敌意,俯身把它抱起,黑亮柔软的皮毛,入手很是温暖。

这里地处青国南部,北面是青国的城镇,南面崇山峻岭成为天然的屏障,西面沿线有镇西大军驻守,东面是由北直流而下的东江,沿江驻守着镇东军,一江之隔就是岑国,这几年,岑国只是与沿江的镇东军有些摩擦,两国未有大规模的水战生。

这其中也与闻人倾有点儿关系,因为被她当众打了一个耳光后,五皇女心心念念都想着报仇,但不仅在两队厮杀中伤不了闻人倾分毫,后来就连她看中的黑马都被闻人倾抢去了。

只不过尚需一些时日,但她在他身边。

这一年古柯的产量大大增加,几位军医就商量着把这两味药混合,终于炼制出神力丸,一来可以祛除这里人们普遍具有的湿寒之气,还能使伤者减少疼痛、迅恢复,对其他人精力的提升也大有好处。

旁边的两人有些惊讶,刚刚凤儿只说请闻人倾过来是有关神力丸的事,就没说别的,现在才知她和她们一样怀疑神力丸有问题。

两人也同“孤陋寡闻”的裴正一样遭到了别人的鄙视,但也明白了神力丸为何物。

“在乎?为什么要在乎?我早就放弃了!”他倔强的反驳,语声也带了颤音,泪花在怒瞪的眼底打转。

“无碍了”,闻人倾答道。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凤儿自来熟的迈进正厅,裴正则拉住正要往里走的闻人倾,“老大,你的小日子也未免太滋润了吧!”说着朝正往正厅端菜的鸾碧努努嘴,暧昧的语声让她听出裴正是将鸾碧当做她房里的人了。

跟牛娃的一场比试,老兵显然累坏了,明智的选择了奖品。在十两两银子、一柄锋利的刀、一粒神力丸这三样奖品中,老兵选择了神力丸。

这样的比试其实是个更重耐力的比试,因为一人若把一个连胜八局的人打败了,那也只算她的第一局,面子上是很有光,但要赢取奖品还要一局局的往下打。

事实也确实如此,他先是梦见了母皇以及皇父的亲人,她们大声指责他害死了皇父,他的心好痛,好像连身子也开始痛起来。

“哎呀!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袁副将一拍大腿,恍然大悟的样子,显然也是接受了闻人倾的说法。

“吕校尉,新兵尸体的掩埋和亲属的抚恤由你来负责,受伤的新兵也马上送到军医院诊治。”这是卢副将的声音,后面是吕校尉领命的声音

“泥鳅!”,她飞快的接近对峙的一人一马,同时喊出这个名字。

闻人倾自然赞同这两人的做法,但她也不会任由身边的人被动挨打,何况事情还是因她而起。所以晚上回到帐篷,移开床铺,她教众人如何躲避对方的攻击或是直接夺下对方的兵刃。

“兵营里禁止饮酒,今日我们就以茶代酒,干一杯吧!”虞子游率先举起杯子,众人也纷纷举高茶杯相碰。

“不知”,她顺着话音答道,流畅的没有半点儿卡绊。

秋少柯本是平民出生,虽说因为结识了虞子游并迎娶了虞鸣而身份地位有所提升,但一些富贵之人看她依然隐含轻蔑,她也习惯了,贵族对平民的歧视在军中都很普遍,她无力改变,但会尽力把平民新兵训练的更加优秀。

这时,分散的众人也都停下了脚步,不能再往前走了,闻人倾选择了距离牛娃最近的一人所站的位置,但那也有五米之远,大家也都站到了闻人倾身边。

“我看也是,不过幸好是不足两天的行军,饿也饿不到哪儿去”,旁边一人附和,跟在闻人倾身边的人对牛娃都已经熟识了。

其他人随后放箭,虽然离红心的位置有远有近,但都射中了箭靶,全部通过。

可被注目的本人还是一副冷淡的样子,这时,十几人虽然不是完全同步但也差不了多少的手起刀落,木桩头齐齐落地的一幕让现场陷入片刻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