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的,自然是玉紫。

众美人见此,哪里肯依,她们齐刷刷地抬起头,争先恐后地叫唤起来。一片莺莺燕燕地叫唤声中,那个清亮的女子声急急地传来,“夫主,夫主?你这是往何处去?”

公子出闭着嘴,对他的夸奖毫无所动,表情怏怏,显然还有点悲伤。

他的脸色,刷地一下雪白。

把一切准备好后,玉紫开始站在石台前。

玉紫不知道,此时此刻,街道的拐弯处,还停着那辆牛车。不过驾着牛车的驭夫,这时戴上了一顶斗笠。

嬖人管事那张老脸皱成一团,他驶着牛车向侧门赶去。走了两步后,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姬为贵人,怎可与众奴隶如此亲近?”这两天,玉紫府里府外地跑,还老是放下架子,亲自命令众奴隶上前相助。这种行为,已在府中传散开来,博得了奴隶们一致的感慨。当他们知道玉姬原本便是鲁国贵人时,那感慨更是变成了感激。

他静静地盯着玉紫,半晌后,他嘴唇一扬,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来。

玉紫低着头,温驯地跪坐在公子出的脚前,她现在已经放松了,便不紧不慢地给公子出捶着脚踝,

齐太子亲自把公子出迎到左侧第一排塌几上,然后,他举起了几上的酒斟,这个动作刚刚做出,他便是一怔。

吴袖说完这句话,纤手一扬,朝着站在前排的几女一指,道:“你,你,你,留下罢。”

不过这一幕,玉紫都没有看到,她被挤在角落里,还在忙着揉鼻子呢。

在一阵又一阵的嘻笑声中,一直赖在床塌上的玉紫打了个哈欠,现自己的睡意又来了。

这是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妩媚少妇,她朝着玉紫上下打量了几眼后,转向送玉紫前来的剑客,“是处子乎?”

没有管束也有好处,玉紫找到宫,与同样无所事事的他说了好一阵的话,才回到房中安睡。

在她的想法中,世间的女孩儿,对于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总是难以释怀的。就算不是第一个,只要与自己有了肌肤之亲,那心中,便多多少少有了份牵挂,所以才有了那句‘一夜夫妻百日恩’的说法。

公子子堤正跪坐在主塌上,眉头深锁,一脸倦色。在他身前的三个食客转过头,好奇地向看向玉紫。

马车又驶动了。

冷冷地说出这句话后,公子子堤喝道:“启程!”

他直是出神了良久,才转过头来。一见到坐在他身后的玉紫,公子子堤略怔了怔,他眨了眨眼,才想起玉紫现在是玉姬了。

“诺。”

车队经过溪流旁时停了下来。玉紫跳下驴车,找到溪水的上流,见左右没人,便把自己清洗一净。

玉紫朗声说道:“应在家中。”

那游侠儿站了起来,应道:“诺。”

亚被冷风一吹,便从美色中清醒过来。他暗暗叹息一声,想道:婚盟?如此一来,妇人面容难掩,身份难藏啊!罢了,且走一步看一步!

今晚是聚欢之宴。曾城众剑客和游侠儿的领伯亚归来了,众人烧起火堆,准备了美浆和狗肉,叫来了女馆的齐女燕姝,只待与他共欢。

“当真?”

真是夏天了,太阳白晃晃地挂在天上,照得人满头大汗。

玉紫认真地看着他,点了点头,徐徐说道:“父亲,那玉,我们留不得。”她苦笑了下,看着自己这两个月来,因为劳作和饮食跟不上,已显得苍白,已生满茧子的手,继续说道:“父亲,怀壁其罪啊!”

她现在的心情很复杂,既希望真有刺客,这能证明她眼力不凡。也希望没有刺客,这样她会更加安全。

连走了两天,商队已走出六七十里。眼见今天加把劲,便可在城里过一夜了。一大早起来,众人便显得很开心。

这贶城,与曾国完全不同。这里的街道两侧,店铺很少,就算有店铺,也只是销售贶城本地的产品。在这里,根本看不到曾城那种各国都有的物产,街道上,也没有川流不息的人群。

“公子!”

这一抬头,她便对上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话音一落地,公子出笑了。

鲁人崇向古礼,不管是朝堂中的大夫,还是普通的庶民,他们的举止,都透着一份彬彬有礼。

这只青蛙可真够背的,想是它休息得好好的,突然眼前出现了一道强光。要知道,青蛙这动物,只要眼睛被强光直射,它就傻了,就不动了。

这句话,依然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

玉紫转身的动作很干脆,当她走到二十步时,刚才向她挥戟的武士惊呼一声,喝道:“小儿,你敢擅自离开?”

她回到杂工们扎营的所在。

“可读过《诗》?”

蛮君过来了?

有宽城城门两旁,手持长戟,面无表情的武士们,在对上那辆马车时,同时举着戟,朝空中一举,竟是朝那马车的主人行了一个礼。

她的声音,十分尖利。

下雨了。

玉紫笑眯眯地说道:“又不用买什么,只是瞅一瞅。”

与玉紫的目光一对,那些人也是一怔,转眼,一个沙哑的压抑的笑声传来,“小儿,独坐寂寂,何不出来与我等尽欢?”

天可怜见,她看到蘑菇了!

这是警告!

他皱起眉头,有点疑惑地说道:“似有此理。”

响亮的应诺声中,是一阵急促前行的马蹄声,车轮滚动声。不一会,四辆马车便留下了漫天的烟尘,急驰而去。

两父女都不是擅长演戏的人,这一番作态,也不知能不能瞒过众人。可是,这已是他们能想出的,最好的法子了。

玉紫听到这里,一股无名火腾腾地向上直冲。她咬着牙,几次想冲出来,却是脚步一抬又收了回去:自己这般冲出去,万一那中年人撕破脸强抢怎么办?老人毕竟老了,他不一定打得过这人身后的两条狗!

“啊,是,然,然,然。”

老人的目光到处,众人纷纷垂头,避开他的视线。

他挥了挥手,道:“出去吧。”

啊,这就出去了?玉紫警惕地看着他,总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

直到踏出了殿门,玉紫还回过头,朝着公子出看了一眼。午后淡淡的阳光中,他的侧面明暗不定,呈现在光线下的肌肤,泛着玉质的光芒。光是那一点点光芒,便贵气逼人而来。

玉紫迅地回过头,朝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