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车很多,约有二十几辆。剑客们是有目的地寻找,动作十分快。

她洗漱过后,便在草地上走动着。

一个青年公子的面容呈现在玉紫面前。

宫笑呵呵地站在原地,任由玉紫围着他转来转去,又摸又按的。直到玉紫压抑地欢呼一声,他才得意的笑道:“父十四岁时,便已砍过他人头颅。平生所遇之险,更是不可胜数。这等匪徒,从不放在心上。”

天,有点黑,数点星星点缀在天宇,没有月亮的相伴,它们显得特别遥远和寂寞。

当一个阴影杵在她的面前时,玉紫才有气无力地抬起头来。

入夏也有二十几天了,到了夜间,清风徐来,吹在身上很是凉快,可是凉快是一回事,那蚊子也明显的多了起来。

那剑客的喝声中还在传出,每当他的喝声落下,人群响起了一阵欢呼声。

“善!”

一阵马蹄声传来。

老人看向她的眼神中,真是一片平静。

这是亚的声音。

渐渐的,欢笑声变成了喘息声。

想到这里,她的心有点火热。玉紫是农村出来的,对于土地,有着一种天生的热爱。

她抱着双膝,仰着头看着透过树叶丛,投射而来的月光。

她的脸上,颈上,一直涂着泥灰的,玉紫有点担心,自己一拭汗,整个人便会变成一只花猫。

而这时,宫老远在百步之外!

老人说到这里,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小的陶瓮来,“儿,此瓮里有些许盐,你可以用来漱口。”

那挡着玉紫的汉子一听到“公子陂”三个字,便是一惊,他也顾不得再向玉紫炫耀了,当下急急地向后一退,一直退到一个摆放麻布衣的石台后蹲了下来。

“男子?”老人疑惑地问了一句,马上反应过来,“儿想扮成丈夫行走?可。”

说了这句连讽带刺的话后,治君声音一收,却是一声长叹。

老人想了想,摇头叹道:“惜乎,儿是妇人。”

夹在这两种人中的,也有一些消瘦而畏缩的庶民,那些庶民,都只是穿着最普通的麻衣,草鞋。

玉紫快走了二百步,便蹑手蹑脚地向那人靠近。刚才那美少年对她的警惕,引起了她的注意:也许这个世道对他人是很防备的,她还是小心为妙。同时,她这时不免想到,自古以来,**便是一个兴旺的行业,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妙龄少女,要是遇到别有用心的人,那可是欲哭无泪了。

不知不觉中,玉紫出了轻微的鼾声。

他身子急急一转,已忙不迭地向回路窜去。在他奔跑时,挂在他腰间的佩剑,“砰砰叮叮”地出一阵脆鸣。

她拿出的,是一种竹筒,筒身约两个拇指大小。

这时的称量工具,各地都不一样。也不知这竹筒里的盐,大概有多重。

玉紫估计了一下,如果在曾城的话,这点盐,约二个刀币,果然利润可观。可惜,她的盐没了。哎。

玉紫走出时,见到众杂工剑客都跑到旁边的店肆中,喝起那种白白的浆来。

浆,是这个时代最主要的饮料,不管是在曾城,还是在有宽城,街头小巷,到处都有贩浆的地方。

这种由米粮酵而来,微带酸味的饮料,十分的解渴,在这种一天比一天炎热的时候,难怪它成为众人的第一选择了。

玉紫跑到父亲面前,见他满头大汗,嘴唇干,不由说道:“父亲,喝一剽浆去。”

她晃了晃手中的刀币,笑嘻嘻地说道:“这可是公子出所赐的哦,用它喝浆,定分外可口。”

宫呵呵一笑,摇了摇头,抚上玉紫的额头,说道:“我儿要饮,便去饮罢。”

玉紫嘻嘻一笑,跑到一家店铺里。

这店铺,是木制而成,显得单薄而矮小。店主人正用葫芦做成的瓢,给每一个陶碗盛上浆。

浆很便宜,一个刀币可以喝五六碗。玉紫拿了一碗,往口里一倒,差点喷出来。

什么嘛,这分明便是洗米水的味道,只是了酵,有点酸。

当然,她只是差一点喷出来,不管如何,这浆还是挺解渴的。一入口,口里便不那么干涩了。

宫喝完浆后,回头见到玉紫低着头,嘴里喃喃不休,不由问道:“我儿何所思?”

玉紫抬起头来,她双眼亮地说道:“儿知道有一种浆,味道甚美。”

宫却不信,他问道:“比甘浆更美?”

甘浆,是由甘蔗和米制成的浆,清凉甜美,是贵族们消暑的饮品。

玉紫怔了怔,说实话,她也不知道甘浆是个什么味。想了想,她老实地回道:“比刚才所喝的浆,美味甚多。”

她说到这里,双眼炯亮地看向父亲,“孩儿今晚试制一些,父亲明日便可尝到。”

宫呵呵直笑,不置可否。他看着玉紫那灰朴朴的小脸,对上她明亮的双眼,隐隐有点诧异:我这个孩儿,怎地有这么多主意?

打定了主意,玉紫但忙碌起来。她用七个刀币,购了一点大豆和米。在这个时代,大豆是庶民们常用的食物,很便宜,一个刀币可以买上一斤。大米,却是楚国等少数地方才生产,是贵族们才享用的食物。一个刀币,只可以买到一两。因此,玉紫购买大豆,只用了一个刀币,买米,却用了六个刀币。

商队是在贶城过夜的。

虽然是在城中,可是,如玉紫和宫这样的身份,也只能睡在人家屋檐上,或把麻布铺上街道,睡上一晚。

吃过一顿商队提供的大杂粉后,玉紫把买来的大豆用樽装起,泡上温水,便入睡了。

第二天,她一大早便醒来了。

玉紫把樽里泡得鼓胀的大豆拿出,来到城里的井水旁。

这井水旁,有一个石磨。自从鲁班明石磨后,因它十分适用,这大街小巷,到处都有石磨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