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草地上印痕最多的,却是车辆的压痕。

玉紫脸有点红,她连忙声音一提,解释道:“小人衣食难继,手不可缚鸡,舞不得刀剑,家父也已年迈,便想用胸中所学换取钱币。”

宫嘴角一扁,笑了笑,“蛮君,区区一蛮夷。父不会为这等主人博命。”

于是,玉紫安静了。

白脸剑客看着她,慢腾腾地说道:“小儿,在此磨蹭作甚?众姬等你诵诗呢。”

这些,应该是蛮君的护卫吧?

欢声雷动中,众歌婢已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嘻嘻直笑。

饶是一路奔跑,也用了近一刻钟才到。

喝声中,一柄长戟“啪啪”地击打在空气中,“谁人看管不当?”

就在玉紫几次欲言又止时,被火映得脸上红通通的父亲转过头来。

亚转头看向玉紫。

玉紫之所以吃惊,是因为她本来以为,这些农家少女,是良家女子,竟没有想到,她们也是**。

与剑客们的抱怨相反,杂工们都显得很开心。住于荒地上,晚间就不用害怕野兽了。要知道,真正有野兽来袭时,这些身护保卫之职的剑客,只会把注意力放在管事和货物身上。而杂工们,那就得自求多福了。

那,便是他们的床上。

要知道,这时候的小人物,可没有定时清洗,爱好清洁的习惯。

这人的话,便带上了几分猥亵了。说玉紫是贵人后苑的童男,那可是在笑话她是贵人的娈童啊。

她低下头,慢慢打开陶瓮,看着瓮里小儿巴掌大的一堆粗盐,久久都说不出口来。她没有想到,她的父亲一直记得她要漱口这件事。

他刚刚说出这三个字,声音便是一顿。

玉紫的用词与时人的习惯有点不同,老人一边含笑听着,一边看着欢喜的玉紫,心中隐隐浮起一个念头:我这孩儿,语言怪异,动作表情也与一般的妇人不同。莫不,她实另有来历?

那中年人瞅了几眼后,转头对着老人,又是呵呵一笑,说道:“听众人说,宫老收得一女?愿睹之。”

她笑了笑。

问了几句,玉紫方才知道,这个曾国,现在是大国齐国的附属国之一。曾国方圆只有三百里,共有三座城池。眼前这座城池,是曾国的都城所在。

声音是从最里侧的一个小坟包边传来。

玉紫软软地瘫倒在地面上。

不过,这个同伴见他惊惶成了这个样子,心中十分害怕,也顾不得疼痛,当下一边歪着脚步履踉跄地追上,一边急急叫道:“等我,等我。”慌乱中,他倒是记得抽出腰间的佩剑,胡乱挥划着壮胆。渐渐的,那蹬蹬蹬的脚步声已是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了。

显一怔。

是啊,这些人,都是从齐国,从曾城便选入的,是不是刺客,根本无法判断啊。

公子出转过身,懒洋洋地向草原中走去,丢下一句话,“刺客总是有的,搜也搜不尽,何必空费力?”

玉紫听到这里,望着那个男人背着阳光,越去越远的身影,突然觉得,这个看起来高贵不可侵犯的大贵族,也不见得比她好过啊。

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追上了那个看来孤单的身影,转眼间,公子出挺直了腰背,重现凛然华贵之姿。

一声令下,众人开始散去。

洗漱之后,商队开始启程。

一阵马蹄声传来,剑客显出现在玉紫面前,他朝着玉紫一拱手,道:“小儿,公子有请。”

这话,相当客气,当下,有不少目光都嗖嗖地看向玉紫。

玉紫却有点不开心,这时的她,不免担忧地想道:刺客没有找出来啊,现在显这么一做态,他们一定知道是我看穿了此事,要是他们对我报复可怎么办?

因此,她向显恭敬地一叉手后,便说道:“请君稍侯。”

“可。”

玉紫向宫跑去。

宫正与亚等来自曾城的剑客们走在一道,出了这样的事,他们这些同一国家出来的人,必须报成一团,相互照顾,因为也只有这些同伴可以信任,这是惯例。

看到玉紫跑来,宫策马迎上,慈爱地问道:“我儿何事惶惶?”

玉紫对上父亲的笑脸,心中稍安。她抿着唇,低低地说道:“是儿察觉到车印有异,便向公子出说了此事。”

她的声音一落,父亲已是一脸笑容,他赞叹道:“我儿做得甚好。”

玉紫见他说了这句话,便只是呵呵直笑,便急急地说道:“儿是担忧,那刺客会不会因此报复孩儿?”

宫还没有开口,亚在他的身后笑了起来,“刺客亦是剑客。我辈剑客,重恩怨,知是非。你小儿从车印中怀疑到有刺客,进而报告上君,这是你身为商队一员的职责所在,怎会报复?”

玉紫对上宫,见父亲笑着点头,心下塌实了。她转过身,朝着剑客显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