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徵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

不过没关系,反正裴徵也不想娶这位大小姐,且看样子,梁菡对裴徵还是挺看不上的。

只不过当裴徵听说凤槿要出门的消息后,自动请缨,要伴在凤槿左右护她周全,冯友才这才勉强答应了,只是仍然安排了八个小厮跟在凤槿身边。

不过最重要的一点却是,凤槿不愿意同裴徵成亲。

他抽噎着说:“老爷同小姐这么好的人,怎么那劫匪偏生挑中咱们家了呢?”

他忽然将伞丢开,痴迷地望着凤槿,然后甫地蹲下身子,视线便与凤槿齐平了。

现在最要紧的,是弄清楚这匪徒的来意。

凤槿既没点头也没摇头,那么十有就是了。

这一个个或真心或假意,将冯友才同冯槿骗得团团转,还自称是好人,最终坑害了冯槿的一生。

论起来,梁家同官府还颇有些渊远,梁菡的舅舅,如今在荆州做了父母官,虽远水解不了近渴,但是好歹算是有一层关系,若是提及,本地县令尚会顾忌些。

然而属于女帝的尊严不容冒犯,凤槿猛得向后退了一步,裴徵的手还停留在原来的地方。

凤槿抿了抿唇,正想着该扯怎样的鬼话才能将这尴尬的场面混过去。

至于兰芝,凤槿怕小丫头向冯老爹胡乱传话,便也没告诉她,只说与梁家小姐出门玩耍。

一个极为离谱的赔率,代表着众人对冯槿的不看好。

如今赌石生意越做越大,不管是平民还是富贵人家,都不乏来此消遣的。

当年的落差,如今都哽在冯友才喉咙中,时至如今,见了这位身份贵重的连襟仍是有些许不适。

从原身的记忆来看,费姨母着实是对自己不错的,可是今日这事怎么都透着一股反常,凤槿想着先按兵不动,左右兵来将挡,不怕有她招架不住的事。

这番遣人邀她父女二人过府,明面上是为探望费鸢的病情,以期他早日好转,可实际上又不知打着什么算盘呢。

她稍稍抬头,意料之中,望进一双沉郁的眸子里。

冯友才有心栽培凤槿打理冯家商铺的事,是以一大早便差人将凤槿请到前厅来。

冯友才追悔莫及,更加拘束起冯槿来。

费鸢十分震惊,据他所知,表妹感情迟钝,接触过的男人屈指可数,姨父又一向将她保护得很好,怎么会有喜欢的人呢?

死到临头,还这般故作姿态。

他生来娇贵,想是从未受过这样的苦。

裴徵没有看凤槿,只是不必瞧,想也知道,凤槿该是怎样的表情。

漠然相视,无动于衷。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善良热心的人,何况,这人还曾经那般对她,便是千刀万剐也难消她心头之耻。

凤槿立足于此,不过是想瞧一瞧,裴徵,他会是什么态度?

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那太简单了。

“还不快将费公子扶起来。”他唤旁边的小厮,自然,那小厮也照做了。

费鸢不明所以,只是绷着一张脸,唇角位颤,拒绝了小厮的搀扶,再度叩首:“裴公子,一人做事一人当,求您放我全家一条生路!”

裴徵声音温润,同平日里一般无二:“费家是名门望族,徵不过微贱草民,实在担不起您这一声裴公子,您折煞了。”

费鸢头垂得更低了,道:“裴公子您不,裴爷,求”

又听裴徵道:“何况这事,您求不到我,冤有头债有主,费家又没欠我的钱,亦不是我遣人抓了令尊您不该找到这里来的,有些事,您大可私下与我说。”也不知怎的,裴徵说到最后时,话里竟隐隐有些不悦。

可是那不悦从何而来呢?

不过听到此处,凤槿才有些了然,原来这些日子里,裴徵竟私下里做了这么多事?

至于他方才说,费家的事与他无关?

这话,不止是费鸢不信,便是她自己,恐怕也不会信。

否则,费鸢今日怎么会找上门来?怕是实在走投无路了吧。

凤槿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想不到裴徵,竟这这么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她只不过稍稍弯了下唇,竟被裴徵那厮逮了个正着,凤槿立时敛了表情,转过头起,不再看他二人。

费鸢似乎也是注意到了裴徵的动作,他顺着裴徵的视线望去——阿槿表妹。

他咬了咬牙,忽然大喊道:“表妹!表妹!我爹可是你的亲姨父!你忘了是谁将你一手带大的了吗?”

凤槿慢慢走过来,居高临下,费鸢跪在地上,浑身泥泞,恍若丧家之犬。

“我只知,我爹含辛茹苦将我带大,莫不然,还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