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后缩了缩,缩到自家丫鬟翠环后头,只露出一双眼睛,谄媚讨好道:“阿槿我看咱们今日还是回去吧!”

钱公子又摇着他那柄扇子,似是极为得意,满面笑容地看着凤槿。

赌石、赌石,就在一个赌上。

那以后,便是有人与商贾结交也不会像数百年前那般遭人唾弃了。

冯槿的阿娘叫许容。

前世冯槿得嫁费鸢,自也是少不了费姨母这一层关系的。

凤槿略感好些了,以手揉着太阳穴,方才那阵晕眩感终有所退却,倒是冯老爹这般要死要活的,吵得她头疼不已。

还算是孺子可教,凤槿满意地臻首。

一表三千里,而冯家与裴徵的表字也不知该算到哪里去了。

凤槿只觉得头疼,平民的关系可真复杂,若是在王宫,她不想搭理谁,便不搭理谁,若是死缠烂打,随意叫两个侍卫架出去,然后下旨永世不得出现在她面前即可。

东方琮慢慢走过来,将腰间佩剑取下,云锦皂靴贴合在地面上,寂静无声,凤槿盯着东方琮鞋面上的翘起的一点尖子,很快,他便到了面前。

裴徵素日里带着的笑不见了,凤槿没来由地觉得一阵心虚,也不知是害怕他告状,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公子爷也是来玩的吗?”

裴徵今日难得穿了一身藏青色长衫,看着很有些儒雅,但是因为其眉毛浓密,儒雅中又生生透了些不好惹。

同是穿青衫,但是裴徵确穿出了一种霸气。

论起容貌,面前这位青衫公子更为阳刚些,欢哥儿问完便往后缩了缩,由内而升腾起一股惧意。

裴徵却淡淡道:“不是。”

然后他走上前来,好似带了些克制。

他走得太近,比那日在巷口时还近,凤槿几乎忘了眨眼,只觉得裴徵眼里好似有一汪寒潭,里头腾着漩涡,只一眼,便能将人生生拽进去。

一瞬间,凤槿忘了退却。

属于冯槿的记忆涌上来。

“小槿,怎么不唤三哥?”

彼时冯家已败落,而裴徵正是永州商圈里的新贵,炙手可热,上至县府,下到百姓,无一不仰仗他的。

冯槿和爹爹也依赖着他的照顾。

一朝跌落云端,难免被人践踏,正是有了裴徵的庇佑,冯老爹才会少了那么多磕磕绊绊,一路平安地生活在裴府。

裴徵问这话时,冯槿已是费鸢的妻子。

多年来冯槿同费鸢一直琴瑟和鸣,相敬如宾。

只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费家公公本就不喜自己的商户身份,如今冯家家财散尽再也贴补不了费家,而费鸢又榜上有名,前途无可限量,此际更是刁难丛生。

冯槿听了费鸢的话,来娘家躲几天。

冯家宅子早就卖掉还债了,冯老爹受裴徵关照一直住在他家。

冯槿同裴徵,其实一直没有什么太深的交集,甚至连面也没有见过几面。

裴徵少年便来冯家学艺,一直待到冯槿同费鸢定亲,此后便再没见过了。

而今,她站在满园春色中,裴徵就站在她面前,她低着头,小声唤了一遍“三哥”,满以为就可以逃过,殊不知,这只是一个开始。&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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