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行书敛下布满血丝的魅眸,睇着她似乎正常许多的脸色,轻轻地将她推开,随即便走下床。

“喂!谁准你留在这里的?出去!”文沛含尽管气息虚弱得几乎说不出话,但在赶人的时候,她还是努力地展现出她的魄力。

“好久不见。”东方妤客套地笑着。

“我没有把你当成债务人看待。”唉,倘若不能先解开她的心结的话,他算计好的招式又要怎么进攻呢?

“应该是四点多吧!”她轻瞟了一眼自个儿手上的表。

那么……他需不需要赶紧躲回家里大哭一场以泄羞愤?

文沛含一双漂亮的水眸睐着他,轻声应道:“好。”就算真让他知道她要砸车又如何?

“女朋友?”他一愣,突地想起身旁还有个人。

文沛含一愣,“喂,大小姐,你有没有搞错啊,你打电话给我就为了要问我有没有听你的话去那家饭店?”她也未免太扯了吧!新婚期耶,应该要很甜蜜的新婚蜜月期耶。

尚行书慵懒地倒向的小牛皮沙椅背,他挑起浓眉,一双深邃而惑人的魅眸梭巡着两人。

“巳时出生的你,未来的另一半会是开着橘色AguAr积架,捷豹的男人。”

所以现在要赶快去看,谁是任性美人文沛含的另一半了!

太好了,这下子她又多争取到一些时间了。

她庆幸着,然而她似乎没得到神的眷顾,只听见驾驶座上传来低哑熟悉的嗓音。

“你去机场做什么?”他转过身睐着她,当然没漏掉她身旁的小行李袋。

就算想要逃避他,她也犯不着要出国吧!他已经很克制自己了,而且他敢说他根本就没有做出什么逾矩的事,讨厌他顶多不见他而已,不用刻意地逃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吧!

由此可见,东方妤说的事,果真只是安慰他。

而且这是哪门子的吃醋?开部的主任根本就是看错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文沛含怒喊着,想要下车,却现车门居然上锁了,她气急败坏地吼着:“我要下车!”

可恶,没事搞什么黄色的车身,害她误以为是计程车……她就知道她近视的度数一定是加深了。

“是你自己要上车的,是你挥手示意要我停车的。”他就是不让她下车。

要下车?可以,把话说清楚。

“你……”她现在是上了贼车不成?可恶,这可是一部预言中的黄色保时捷耶,真是气死她了,她居然坐在车子里头。“好,你不让我下车,那你就充当计程车司机载我到机场。”

无所谓!只要她把心控制好,一切都不是问题。

“你为什么要去机场?你不是说你要在我的公司工作抵债吗?难道你都忘了?你是一个这么不负责任的人吗?”机场?不好意思,他不顺路。

“你还不是跟我说过,我不用再到你公司上班,那件事情已经一笔勾销了吗?”提到这件事,她就忍不住要骂自个儿干嘛要自作孽地坚持要工作抵帐。“你可以出尔反尔,难道我就不行吗?”

“那我们算是扯平了。”他干脆把车停在路边,顺便熄火,打算跟她打破沙锅问到底。“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出国?”

“不关你的事吧!你陪你的红粉知己不是快活得很吗?”她冷声道。

她刚才一不小心成了电灯泡,她已经觉得万分不好意思了,别再让她觉得更难堪了。

“谁是我的红粉知己?她是我们公司的开部主任,你进公司那么久了,你该不会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吧?”她到底是不是到公司上班的?或者她只是到公司混点时间,虚晃他一下?

他知道她的工作很闲,但是闲归闲,总不能连工作伙伴是谁都不知道吧!

“她是开部主任又如何?难道开部主任就不能是你的红粉知己吗?”她咧嘴大笑着,“还有,那一天你不是也带了一个女孩子晃到我店里去,还有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也有一个,记得那时候,我还帮她保管包包哩……若是要算你的红粉知己啊,可真是天文数字,数都数不完,不但无国界也无期限,只要是你喜欢的,你就会想尽办法得到手,一旦如你所说的淡了、腻了,便甩掉,从大学时代到现在,想必你又屡创佳绩了吧!”

哼!她是不想说而已,要她一一数清楚吗?

不对,她干嘛说这个?这么暧昧不清的话,好像她在纠正他什么似的,又像是她在对他使性子……她何德何能啊?她不过是他生命中的过客罢了,何必管他这么多?根本就不关她的事。

“你……”这是吃醋吗?这能算吗?他让她怪怪的性子搞得摸不清头绪,也弄不懂她的个性,根本不懂她所说的话到底是代表什么意思,但光是这样听起来,确实是满像那么一回事的,他是不是该放手一搏?

一样都要放手,倒不如搏一搏,若是不成功,那就成仁吧!

“我所交往的那些女人全都是她们自己找上门来的,又不是我主动的。”他慢慢设下圈套。

“所以你就来者不拒,去者不留?”她笑得愈来愈冷,也愈来愈僵。

拜托,反正他根本就没损失,他当然是张开双臂高喊着欢迎光临,不是吗?

“那是因为我爱的女人不要我!”他再加一帖猛药,见不见效,就得要看是不是料对了病症。“我只要你,我要的只有你,可是你却执意要分手,分得莫名其妙而没有理由,把我当成傻子玩弄……难道你以为只有女人会受伤吗?”

“唷,大情圣也会受伤?该不会是自尊心受伤了吧?如果是的话,请容我在这里道歉,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地接受我的道歉,原谅我当年年幼无知。”突来的告白像是一枚空袭炸弹,但尽管她续加,还是力持镇静,仍是满嘴嘲讽。“还有,不要把那种莫须有的罪名推到我身上,因为那些女人接近你,或者是你接受那些女人的邀约,全都是你自身的问题,是你贪玩,自命风流,一切与我无关。”

“你不要用你对我的成见预设立场!”他微怒地吼着,愈来愈感觉不到她吃醋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当初你没有要求分手,我会这样吗?”

“那是因为你告诉我,卓越的男人背后需要有许多女人共同扶持,就如同一组茶器,一定要有数个茶杯在一旁衬着,才能显出茶壶的有容乃大,难道这一切你都忘了吗?那种混蛋思想我怎么可能接受?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说到这一点,她可真有一肚子的气要泄;反正他现在把车停到路边熄火,一副打算要和她促膝长谈的模样,她也不介意和他好好聊聊,省得他往后再对她纠缠不清。

“那不过是一种说辞,又不代表我真的会这么做!”他的气焰稍稍减了些。

该死,他根本不记得自己以往说过这种话!

“那你是说,所有的犯罪只要在脑袋里头想着而不要付诸行动,就不等于犯罪啰?”她把眉挑得很高,笑得很挑衅。“但是,当你的脑袋里会出现那种思想,就表示你有这一方面的需求,谁能保证你永远不会犯错?”

他把椅背往下拉,索性爬到后座,“那你呢?那一天高烧的时候,一张嘴不断地叫着至盛、至盛,却又不断地拉着我的手取暖……你又是把我当成什么了?”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都过去了好不好?

“那么我以往大学时代的事,难道也不算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吗?”到底谁才是强词夺理的那一个?

“可是你的风评至今依旧不怎么好,是不?”这一点他可否认不了了吧!

“那是外面人的看法,难道你的想法也那么狭隘?”

文沛含怒瞪着他,晶亮的水眸几乎要喷出火焰;她把脸转到另一边去,背对着他。“那都不关我的事,现在的我们,顶多只是债务人和债权人的关系。”

她是怎么了?怎么又由着他牵动她的思绪?

“又回到了最原点的问题……”反正她就是不愿意正面和他谈论感情,硬是要放着这一段感情继续暧昧不清就是了。“沛含,我喜欢你、我爱你!所以我才会不断地容忍你的蛮横任性,但是我自认为我已经做得够好了,你为什么就不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呢?”

他已经把所谓的大男人主义和自尊心都丢到一旁去了,她能不能正视他,不要透过世俗的角度来衡量他?

“没有机会!”她无情地道,绝不容许自己心软。“我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的,事隔多年之后再谈这件事,你不会觉得太无趣了?还是赶紧回去找你满坑满谷、享用不尽的红粉知己吧!”

是啊、是啊!他有好多的红粉知己。

“我说了我只要你!”他狠地将她圈在怀里,“可恶,你到底知不知道爱一个人有多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