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妃妃是要心知肚明的,本想私下问韩燕的,既然太后选了德妃协理六宫之事,问她倒也未尝不可?

不等她跪下身去,妃妃俨然已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口中带着笑意:“怎敢劳烦尚宫如此大礼,尚宫照拂太后,代皇上与本宫尽孝,劳苦功高。”

“臣妾姣羽宫修媛兰若真给皇后娘娘请安。”

妃妃轻蹙眉头,看来这皇甫风麟是要针对自己到底了,向来在宫中,侍奉皇帝和太后及皇后皆为正一品总管公公和正一品尚宫,贵,淑,贤,德,和夫人为从一品,四妃和九仪为正二品,婕妤为正三品。

凤翌晨下方分别坐了妃妃的两位兄长,长兄凤无忧,和孪生兄长凤紫宸。

凤家无法推辞,在大曦,凤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家族,而当今宰相凤翌晨更是交友遍天下。长子凤无忧未入仕途,却也将家族生意打理的更上一层。更有甚者称,大曦的商业命脉便是掌握在凤家手中的。凤家的声望愈高,凤翌晨便愈是担心,凤妃妃也明白,功高震主,只怕终有一天,皇甫家是容不下凤家的。

从五品:尚侍姑姑

从四品:公公

正五品:贵人

“娘娘可知道德妃方才说被打入冷宫的废妃是谁吗?”

妃妃笑道:“本宫如何知道?”

韩燕的语气有些冷然,“她是三年前选秀入宫的,家世并不出众,冀州刺史的女儿,不知为何,皇上却宠爱的很,才入宫便封了嫔,赐号“珍”。皇上拿她可谓是如珍如宝,差点将蝶贵妃都比了下去。两年的光景竟坐到了夫人之位,封号“珍梨夫人”。要说珍梨夫人也真是好性情,不禁对太后有孝心,就连嫔妃们也相处的融洽,不邀宠,常常劝着皇上雨露均沾,整个皇宫上下对其都赞不绝口,太后也很喜欢她,就在一年前,太医断出珍梨夫人有了身孕,皇上龙心大悦,便当众册封珍梨夫人为正一品淑妃,赐协理六宫之权。那时皇上对蝶贵妃也并不冷落,论宠爱到底是不如从前了。”

妃妃听得入神,这样的女子可真是难得呢?只是为何落得个老死冷宫的下场呢?

韩燕顿了顿,继续说道:“只可惜好景不长,就在淑妃娘娘怀孕四月之时,却被皇上撞见她与侍卫私通,具那名侍卫所供,就连淑妃腹中的孩儿也是他的,那名侍卫说完,便当场自尽,可怜淑妃连连喊冤,苦无证据,皇上一怒之下赐淑妃藏红花,胎儿流尽后便将她打入了冷宫。”

韩燕的话,句句惊心,妃妃握着茶杯的手颤抖不已,虽然一早便知道这后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肮脏之地,但却也没想到仅凭这几句风言风语就毁掉一个人。

殿外一阵微风袭来,凉意更甚,妃妃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小姐,怎么了?奴婢给您加件衣服吧。”采月关切的问道。

“不必了,采月,以后切记,在外人面前,要少说话,祸从口出啊!”这盛夏之日,自己竟觉得心冷难耐,难道自己这一生的光阴便要荒废在这阴暗之地了吗?

“采月知道了,小姐放心吧。”

妃妃摆了摆手,说道:“本宫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二人依言退了出去。

妃妃心绪难宁,不由得来到琴案前,轻坐了下来,玉手轻抚几个音,许久不谈了,竟觉得有些生涩,一时之间,难以静下心来,恻然举眸,望见窗外一株兰花开的正好,白白的花蕾娇嫩可爱,心中便有了分寸。

轻闭了眼睛,素手随意的了拨了起来。亮丽的琴声徐徐响起,渐渐如潮水般四溢开去,又好像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格外的使人心旷神怡。

一曲《幽兰》毕,妃妃的心情才幽幽转晴,不若方才那般的凌乱。

当她睁开眼眸,一抹明黄色映入眼帘,妃妃心惊,不知何时,皇甫风麟竟站在琴案前,一瞬不瞬的望着她。

他穿明黄色九龙纹锦袍,紫金冠束在上,白玉腰带系在腰间,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低垂着的长长的睫毛下,像黑水晶一样闪烁着的深邃双眸,高挺的鼻,绝美的唇轻轻的抿着。帝王之风挥到淋漓尽致。

定了定神,妃妃从容不迫的站起身,走到皇甫风麟面前,俯身下去,淡声道:“臣妾未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请皇上赎罪。”

皇甫风麟打量着她,华衣锦袍穿在她的身上只是衬得她高贵典雅,丝毫不显庸俗之气,就连着奢华无比的皓月殿因为她的存在,似乎也更显清雅,她永远都是这般的从容,这般的波澜不惊,应对自如。

“不知者不怪,皇后平身吧。”皇甫风麟轻轻勾了勾唇角,磁性性感的嗓音低沉的响起。

妃妃站起身,对外唤道:“采月,去给皇上沏壶玫瑰茶来,记得加上冰块和蜂蜜。”

采月在殿外轻声应道,便匆匆了闪进了后殿。

皇甫风麟此刻已然坐在了正座之上,听到妃妃的话,含着笑意问道:“热茶加冰块加蜂蜜,皇后,这是何意?”

妃妃坐在他一侧,依言答道:“这是臣妾从一本古书上得来的,将新鲜的玫瑰花瓣风干,用烧开的泉水浸泡开来,然后加上蜂蜜和冰块,味道甚好,而且既可消暑,又解渴,岂不两全。”

皇甫风麟似乎很赞同的点了点头,待采月将玫瑰茶端上来时,皇甫凤麟细细品了品,似乎很喜欢,不多时,一杯茶便见了底。

“要不要再来一杯?”妃妃问道。

皇甫风麟摆了摆手,目光却逼向妃妃,开口问道:“皇后,赦免玉妃的禁足令,可是你下的旨意?”

妃妃淡然一笑,果然,他是为此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