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到还阁楼,温暖的烛光令她睁开双眼。

“不要起来吗?还是……受伤了?”白玉之的声音如同水面拂过的凉风,没有温度,却柔柔的,不惊动一丝水波。

江岳山却迅的站起了身,他亦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切,只见季芸眼神高挑,唇角划过一丝得意,随即隐去,变作了万般委屈:“白公子,你看这……这芜儿我也是管不了,竟做出了私奔这样的事情,还于这荒郊野地的……和人这般厮混,实在是……”

枉她还曾因为闻听他的死讯,有那样一阵子的难过,甚至想要去质问了白玉之再着云裳上轿,可是……

她的心突地揪紧,想要张口却张不开,想要动弹却动不得。

香女拿起金雕珍珠嵌着的妆盒,妆盒亦乃慕容家独有,底部皆刻有慕容二字,敷粉不同于往常的白粉或名贵的珍珠粉,乃慕容家以配方独有的檀粉为敷白所用。

是了,是歉疚,所以昨夜她才会说出什么……他生或死都会嫁给他的混账话了。

“你以为这样喊打喊杀、这样乱来一气便是霸气吗?你错了!这样只会让我更讨厌你!你号称夺命剑,却没一点英雄气概!你妄称一个侠字,却没有一点气度!这样的你……要我怎么喜欢?我如今不选择你,怪不得别人……只怪你自己!”慕容芜出言犀利,剥落了江岳山最后的尊严。

“只是它是白色的,不知大婚之日,你是否愿意?”白玉之轻声说。

白玉之将顾若莲禁锢在怀里,宽大的胸膛,辛苦的杜若香气,顾若莲周身燃起热烈的火焰,她急促的喘息,似乎禁不住他愈迅猛的进攻,她纤细的腰几乎被他扭断了,他手上用力,扯下她身上丝质绸衣,在裸露的香肩上噬吻着,顾若莲意识全无,任由他摆布。

白玉之说:“与你有关呢。”

顾若莲眼神微微一滞,眉心间有一丝疑虑,正要言语,却听身后男子声音清越传来:“慕容小姐何以去而复返?”

“过夜?”慕容芜看家丁一眼,“怎么?你们白家管吃顿晚饭叫做过夜的吗?”

莫言站在他身侧,大气也不敢出,当下道:“属下明白,公子,此有主人密函一封。”

他依稀记得,那日在醉月楼上,对慕容芜一心纠缠的男子,忽然懂了。

白玉之将笔一掷,眼神对向窗外,眉间颇有些无奈。

慕容芜不语,那家丁恍然而悟一般:“是了,听闻慕容家二小姐从不描妆,原来……原来是慕容小姐……小的真是得罪了。”

慕容芜怅然一笑:“那又如何?总比……嫁给一个傻子要强太多……”

手腕上的疼痛忽然减轻,她抬头看去,只见江岳山缓缓放开了她的手,她诧异看着他,江岳山的眼神似乎更冷了许多,她心下一惊,他棱角分明的脸廓,有如刀削,因为他爱她,所以在她的面前,从没有过如此惊心动魄的眼神,令人心头一阵一阵的寒。

他为她夜夜溜入慕容府,佳人在侧,秉烛夜谈。一时之间情爱如火、一难收。

季芸突然觉得可怕,她眸光一滞,这多年来,她一直以为慕容芜是认命苟活的女子,可今日,她两次面对她的眼神,两次觉得心惊胆战,难不成,这几年,她留她性命,反而……养虎为患了吗?

不待顾若莲开口,只听一个声音从堂外传来,清脆如同珍珠落地,顾若莲与季芸转身望去,只见一女子俏丽的站在大堂门前,一身月白色水纹儿莲花裙,随风荡漾一脉风情。

“哦?”顾若莲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一丝诧色,“却不知二小姐许了哪家人?”

她拉起香萍:“走,看看去,看看堂上乱成什么样子了?”

她没什么好脸色:“好,知道了。帮我做件事……”

想起来不禁好笑,慕容雪嫁人与否,与她何干?要她嫁人,除非……她狠狠看季芸一眼。

“哼,白公子不请自来,又得罪我的贵客,自要给我这个主人一个说法不是?”慕容芜与他一般,白衣翩然,净若水莲,不同的是,白玉之行止优雅,翩翩如仙,倒是身为女子的她,显得霸道了些。

慕容芜却冷冷笑了:“回家?是我大哥叫你来监视我的吗?还是季芸?”

梅花瓣儿落了一地,残了、碎了、再也禁不住这严寒。

白玉之却伸手拂开:“若莲,今夜我不想……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顾若莲一怔,白玉之面无表情,快步向还阁楼院外走去……

顾若莲眼神瞬间动荡,白玉之那飘逸如同仙人般的背影,她却最是恨。

因为每一次,她都只能看着这个背影消失而无能为力。

她恨自己的无力,恨他的无情。

她不能叫住他,因为他不会停,她不能追上他,因为……她永远跟不上他的步伐,还有他变化莫测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