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之悠悠的笑,忽然,慕容芜感到自己身子一轻,白玉之竟将她打横抱起,他依然眉头紧蹙,可唇角却依稀带笑:“可真没想到呢,平日里不饶人的慕容小姐身子这样柔弱?”

这声音是……慕容芜因惊吓才分辨出来,这个声音是这样的熟悉,熟悉到刻骨铭心,是季芸!没错,是季芸的声音!

她暗暗握紧双拳,听着江岳山缓缓说道:“芜儿,跟我走!”

正想着,身子忽的一震,她几乎摔了下去。

菱花铜镜中,香女以螺子黛为慕容芜画小山眉,螺子黛亦乃极名贵的画眉石,加上慕容家香女纤手绝妙,其眉形便若远远山脉,连绵悠长,衬得慕容芜一双湖水般的眼更添明净纯美。

她微微皱眉,望一眼菱花铜镜中的自己,怎么了?只是一夜,只是这一夜,为何想到讨厌的白玉之,心里竟不再有那种厌恶的感觉?

她低下身,将断作四块的云裳拾起,白玉之亦缓缓低下身,修长的手指滑过云纹丝绸,叹息说:“算了,终究是没这个缘分的,娘说,只有穿上这云裳的人,才是真正的有缘人……”

“这衣服好漂亮。”慕容芜伸手接过来,现那衣裙虽宽大却是极轻软的,“好轻,好美……”

每当此时,顾若莲心底便有说不出的难过,他明明这样吻着她,明明是这样激情缠绵的时刻,可是,她却从来感觉不到他的情意,和他的心……

白玉之平淡说:“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她轻声说:“我是怕你一个人应付不来江岳山,不过你可不要误会,你死活与我无关,我却不想嫁给江岳山。”

“你听不懂我说话吗?”慕容芜回眸看她,眸光似雪一般,冰凉却坚定。

白玉之伸手接过,淡淡说:“去办你该办的事吧。”

慕容芜脸颊飞红,窘迫万分,跨上前一步,对上白玉之清澈无澜的眼睛,这与适才望着白雪卉的冷漠双眼不同,此时此刻竟有如一双未经尘世渲染的眼,有种涤净了人间繁芜的清朗。

白玉之被她喊得心烦,侧目看她,唇角却挂起邪魅的冷笑,凑近到白雪卉脸边,眼神一分分冰凉:“你放心,无论娶谁,都不会是娶你,我喜欢娶谁就娶谁。”

那家丁上下打量起她,眼光略微不屑,见怪不怪的嗤笑一声:“每日里,找我家少爷的女子不计其数,我家少爷却未必要见……”

“我于江岳山毫无儿女之情,我亦不能耽误了他。”不待哥哥说完,慕容芜便打断了他,她深知江岳山定然会向哥哥说起,而哥哥亦希望她可以嫁给一个可信之人吧?可那……都不是自己所要的,而她想要的是什么?她也不知道……

窗外拂进悠悠风过,慕容芜额头冰凉,眼前有一瞬眩晕感觉,她扭过头,目光忽而悲哀而落寞。

但她知道,夜灵爱她,江湖虚名,抛诸脑后。

当年,她亦是如此,一心要嫁给有妇之夫慕容琅。

“又怎样呢?就算……我终身不幸,却能令你与慕容雪陪着痛苦……那么……我也无所谓!”慕容芜冷冷的甩开季芸的手,她好似一夕之间变了个人,那种眼神,仿佛令她看到了一头幼狮即将反扑时,露出的凶光。

慕容芜听了,心中有怒,却压抑住,没有冲出去,只听顾若莲说:“慕容二小姐生性豪爽,不攀附权贵,实属难得。”

苏家?!此言一出,慕容芜与顾若莲皆是一惊,城北苏家,亦是陵州有名的制香之家,只是苏家公子苏木仁自小痴傻,家业早已传与苏家小姐苏紫云。

慕容芜回头看见她,扑哧一笑:“你这丫头,就知道歪门邪道儿的,你最在行,这一天之间,你就弄的慕容家大乱了,真有法子。”

“这次一定不会了。”慕容芜随即低在香萍耳际轻轻耳语。

慕容芜完全没有想过,她惊讶未消,只听季芸继续道:“今儿个有人上门提亲,我欲将雪儿婚事定下,而下一个就是你……虽然你在外名声不好,可凭着我们慕容家几分薄面,还是不难嫁的……”

他摇摇头不说话,慕容芜眉一蹙:“奈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