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买大呀!快开呀!”林宁手一挥,一股清风挥醒了还在傻愣着的庄家。

二人在会客厅后窗户根儿前站定,听里面林宁恰好问道:“这么说,你们四爷竟是不在家?”

青衫一闪,人如鬼魅般欺近那人身侧,飞起一脚,把倒在地上的黑衣人踢的飞起来。而那黑衣人也不是酒囊饭袋之辈,却能在空中借着林宁的这一脚之力,噌的一下翻了个身,踉跄了几步,站在院子中间。

“老四,费扬古家的那个女孩子,你觉得怎么样?”

“救人就是救人,难道万德堂救不了的人,就不许别人插手?天下也没这样的规矩。宁公子侠义心肠,妹妹还说他。”瑾瑜性子更加豪爽些,对林宁更加赞赏。

“既然是母亲给老太太的东西,黛玉又怎敢拿走?还请老太太留着吧,也是母亲的一点孝心。”

“呵呵,二姑娘这话说的。我不过是开个玩笑,哪里就当真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了。”瑾瑜笑笑,拉着黛玉紧走几步,坐到自己额娘的身边去。

“老太太!”瑾瑜不等王夫人答应,便放开黛玉走上前去,冲着贾母行了个礼,笑道:“我在南边的时候就住在妹妹家里,给林大人家里添了好些麻烦。如今我就要出嫁了,等到那边去,一定是琐事缠身,半刻也不得闲了。因舍不得妹妹,所以求了林大人,请妹妹来京城住几日,好歹在我出嫁前再陪陪我。所以请老太太开恩,这几日,且许妹妹住在我家府上,可好?”

宝玉昨日就听说姑苏林妹妹要来,一大早就起了床,来贾母身边等着,一直等着贾母起床,梳洗,又一起用了早饭,这会子眼看着已经要到了巳时,这林妹妹还没有人影儿,便等的不耐烦了。推着贾母的肩膀,悄声的催促:“老祖宗,怎么林妹妹还不来?要不咱们再派人去请吧?”

“不怕的,家里现成的冰块还是有的。你们小姐妹也怕热,叫他们在车上放上两个冰盆,咱们坐在里面,又清爽,又凉快。到了那边府上,老太君自然也是用的起冰的,他们的屋子倒也热不到那里去,这长天白日的,我一个人在家里也是睡觉,怪没意思的。正要想个事儿来乐和乐和,你们可不许嫌我烦。”

费扬古家属于正白旗,他们家曾经出过一个皇后,那就是顺治爷跟前的孝宪端敬皇后,生前是贵妃,董鄂氏。死后被顺治爷追封为皇后。董鄂妃活着的时候,费扬古还很小,但那些恩恩怨怨依然影响了家族的兴衰,如今费扬古军功卓著,早就弥盖那些闲言碎语,但老福晋也是出身贵族,为姑娘的时候便受封多罗格格,所以对这些事情还是有些了解的,如今往事依然历历在目,所以老福晋对于荣华富贵这些事情,十分看得开。

王夫人也忙在一边打圆场,陪笑道:“老太太不放心,媳妇这就打人去费扬古大人的府上去瞧瞧大姑娘,若那边的格格肯松口儿,就顺便把大姑娘接了来,若不肯松口儿,只当是给打管家媳妇们去给大姑娘请安去了。老太太说可好?”

“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叫他们都散了?”胤禛冷哼一声,抬脚下船,又回头喊了一声:“十三!你在里面磨磨蹭蹭做什么呢?”

“四爷还想要什么花呼哨?”林宁压低了声音凑近胤禛的耳边笑问,“瑾格格今儿没来,四爷想要什么花呼哨儿回头我给四爷安排一下?”

五日后,康熙的圣旨到了扬州,对扬州盐铁粮丝四道御史皆给予表扬,每人都加官晋级,以示褒奖,另外又追封林如海夫人贾氏为二品诰命夫人,并御赐谥号慧敏夫人,特别赏纹银一千两,做丧葬费用,命四皇子胤禛代表朝廷前去吊唁慰问。

贾琏被莲生一番话说的更是没了主意。待出了房门走到廊檐下,方拉住莲生的手问道:“刚才那位格格是谁家的格格?”

林如海这里本就庶务繁忙,贾夫人又病着。家里大小事务原就是仗着几个管家嬷嬷帮衬着黛玉打理,如今又要照顾两位皇子的饮食,越的忙了。

红玉自然不甘被一个小孩子欺负,转身从地上爬起来,冲向黛玉便要打,林宁早有防备,脚步一滑,身子一转,便把黛玉搂在怀里,右手一挥一拳把扑上来的红玉打飞。

瑾瑜也没想到胤祥会跳出去骂人,这毕竟是皇上的行宫,这里的女人怎么说也是皇上的女人,如果是寻常宫女也就罢了,可这人的穿衣打扮又不像是宫女,胤祥就这样指着人家的鼻子骂‘贱人’也的确有几分不妥。不过这女人如此乖张,又十分可气。于是瑾瑜拉住胤祥,挡在前面对那女人说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在这里大声喧哗?”

甘洌的清香扑面而来,与外边的花香不同,这屋子里的花香,隐隐带着几分王者之气。那漂浮在空气中的兰香,又褪去仙人的那一份缥缈,多一份高贵雍容,如王侯立于云端。

外边的表演到了,大街上的人潮涌动,叫好声连成一片。使得屋里几人终究坐不下去,胤祥第一个嚷道:“总坐在这里,实在是错过了许多热闹。快听听,外边又有什么好戏?”

“姐姐?”黛玉已经起身,却见瑾瑜还坐在椅子上,而胤禛和林宁二人却已经看向这边,瑾瑜再不起身,恐怕不用把脉,她的谎言就已经被戳穿了!于是黛玉忍不住轻声叫了她一声。

众人苦笑,然毕竟胤祥也不过是十来岁的小孩子,胤禛不说话,别人怎敢多嘴。唯有林宁淡淡笑道:“你一个爷们儿,总跟女人家混在一起做什么?难道你要去学那些女红针线不成?”

“回四爷的话,格格的病好了大半儿了。统领大人临去西疆的时候,把格格送到扬州来,还吩咐奴才一定要遍访名医,把格格的病根儿都去掉呢。”贺文安到底是老家伙,反应够快,急忙上前,打个千儿回胤禛的话。

“贺文安,你去看看。”胤禛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又转过头去看着窗外。显然是闲这些无聊的事情打扰了好兴致。

一阵吆喝声之后,七八个青壮家丁分开酒楼里骚动的人群,开辟出一条小路。

“哟!又是一个雏儿?不知道秦淮烟月的老鸨会要多少钱?”

“呃,我还是下去吧。这样——十分的不妥。”黛玉从眼前的盛景中回过神来,羞涩的挣扎着要从林宁的肩膀跳下去。

林宁知道,二月十二日是花朝节,更是黛玉的生日,一大早起来,林宁梳洗完毕,只穿着一身茧绸中衣,从院子里活动了一会儿筋骨,眼看着太阳慢慢的升起来,茂密的枝叶间透过一道道金色的阳光时,方披上一件青色长衫,拿过一个五颜六色的小盒子,便往黛玉的房里去。

黛玉的闺房只是小小的三间北屋,西里间是卧室,东里间为平日看书写字的地方。东里间和正中间的小厅用百宝阁隔开,阁子里放着几件古董瓷器,小小的书房为半敞开式。林宁原是站在厅里的,此刻黛玉如此说,他便转身进去,自行坐在紫檀木的玫瑰小椅上,看着墙上那幅赵孟頫的行书。

“好,你叫我闭嘴我就闭嘴。我听你的。”林宁讨好的笑笑,又冲着瑾瑜咧嘴。

身后风声又起,林宁不敢怠慢,手上用力,嘎嘣一声拧断了那人的脖子,同时飞起一脚往后一踢,化解了后背的一记杀招。

“行了行了,你起来吧。你干什么营生的?”

“哎呀,你怎么在这里?吓了我一跳!”黛玉被一边假山石里突然跳出来的林宁吓得一哆嗦。忙往后退了两步,拍着胸口。

林宁这辈子最见不得这个,女人家在一起,有话不好好说,非要哭哭啼啼的。又想那拉氏必是沈婉梦中的那个贵人,这女人将来母仪天下,可不是大富大贵之人吗?如今她已经被指给四皇子为妻,也算是难得的富贵命了。她若想保一个姑娘,也就是几句话的事儿。于是轻声咳嗽一声,看了一眼那拉氏,在一旁圆成道:“夫人的女儿?可是纳兰公子的千金!明相府的孙小姐,又有谁敢为难她?夫人不必多虑了。”

一个白衣女子站在门口,全身素缟,衣袂飘飘如仙,脸色苍白,妆容精致,看上去有二十多岁的样子,头上髻却透着几丝斑白。

“小妹妹……”姣好的容颜瞬间贴近黛玉的耳边,吐气如兰,“我姓那拉氏……”

“四哥,你醉了。”

“十三,不许胡闹,快起来?!”胤禛上前拉起胤祥,而雪雁早就上前搀扶起黛玉,还细心的帮她拍打身上的泥土。

“打!”

“不不不,小的不是这个意思。请公子快快收回银子。”茶老板终于明白,自己今天是真的遇上贵人了。连忙伸出手,把一百二十两银票和那五两银子一并塞到雪雁的怀里,激动的说道:“恕小的有眼无珠,有眼不识泰山,小的先给公子赔罪了。明儿巳时二刻,小的准时把公子要的茶叶带来,绝无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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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宁多谢四阿哥厚爱,只怕这样会害了四阿哥。”林宁俯淡笑,京中阿哥私交外放大臣,乃是大罪。自己虽然不是外放之臣,但却是林如海的书童,这件事情传出去,恐怕会授人口柄。

良久,方缓缓地说道:“或许,我就要走了。”

林如海起身,却见胤禛看着林宁呆,忙陪笑道:“他原是京城来的,说来扬州投亲,无奈亲戚多年未联系,早就没了音讯。幸好遇到了臣,才免于流落街头。倒也是个读书识字的孩子。”

罗衣宽褪,能消几度黄昏。

林宁会意,点头微笑,抱着盒子提着篮子转身轻轻一跃,跳上了屋顶。

黛玉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月色里,方关上房门回了卧室,悄悄的上床睡下。一觉醒来,却已经是天光大亮。

屋子里只有雪雁守在黛玉身边,外边的人都去前面忙了。瑾瑜因见黛玉睡得比往日香甜,索性叫人把早饭也送到了房里。今儿府里忙乱的很,怕下人照顾不到,又嘱咐雪雁不必到前面去,只管守着黛玉,照顾好了她的饮食要紧。

雪雁见黛玉醒来,脸色红润,精神竟比往日好了许多,虽然猜不透其中缘由,但也高兴地很,忙上前来服侍她穿衣,笑道:“今儿是格格的好日子,怎么姑娘也跟着这样高兴?”

“贫嘴的东西!你越跟着莲生他们学坏了,动不动就取笑我。”黛玉啐了一口,自己下床。本书由,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