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雅风阁是松月风泉里不算是最奢华的屋子,也不是最大的。但胤禛因为来的早,已经四处看过,这一间应该说是最舒服的。里面没有什么古迹字画,也没什么古董珍玩,里面清一色花梨木明式家具,沉稳大方,隐隐透着王者之气。据说明代出了个木工皇帝,这套家具看上去像是出自他的手笔,但林宁不说,胤禛也不敢乱猜,毕竟他对这些东西也不大懂,平日跟着师傅们学的都是些治国平天下的道理,对这些东西那是万万不能多研究的。

所以大家都在他面前规规矩矩,包括阿哥们也不喜欢跟他接近,平时聚在一起,更是连笑话都不敢说,当然,这个要除了胤祥之外。

“哎——你既然不姓林,如何在这里当家作主?”贾琏被瑾瑜抢白,心里有气,便生气的回过去。

“皇商薛家?”贾夫人一愣,这个薛家她可是听说过的,薛家的大夫人乃是自己娘家二嫂子的嫡亲妹子。薛家和贾家也算是两姨亲了,原来听说也是喜好读书的人家,怎么竟然做出如此无法无天的事情来?

红玉心思翻滚,想来想去,又生气,又委屈,总觉得自己这一辈子也就是这幅德行了,不如趁这会子大家闹一顿,都得个没脸的好。于是一鼓作气指着林宁,又怒冲冲的质问道:“你又是谁?莫不是也是那位主子阿哥?却来这里讽刺我?纵然我是见不得光的,好歹我都是太子的人,与你有何干?你莫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到来教训起我来,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

“哪里来的不懂规矩的毛小子?也敢在这里糟蹋这兰花儿?还不给我滚出去?!”

猗兰院很大,虽然门口停着几辆华贵的马车,但这院子里终究不见闲人。

“四爷说哪里话。这病嘛,自然是来如山倒去如抽丝,正是因为治了一年了,方只有这些小病了。不然的话一年的药岂不是白吃了?”瑾瑜赶忙低头回道。

“哦,这倒是无碍。我看她跟瑾格格聊得很好,且让她们做个伴儿。你放心,我会照看好她,不会让她受什么委屈。听说你夫人身体不好,你快回去瞧瞧吧。”胤禛摆摆手,留下了黛玉,自然也留下了瑾瑜。

未卷珠帘,梦残,惆怅闻晓莺。

“你的病好了?”门口胤禛冷着脸堵在门口,身后站着一脸焦虑的林如海。

其实不用薛家的人去报官,因为当官的这会子都在这里吃酒看热闹。

“报官?”林宁冷笑,抬手抓起一只茶碗,挥手小伙计打过去,“你敢报官试试!”

“傻丫头,这是妓家惯用的伎俩,她许是看见坐在我肩膀上的小主子非同一般,所以才献点殷勤而已,这不过是招摇一下自己而已,这女人一看就是有手段的,你还当真了?”林宁说着,随手把牡丹花丢给一边的一个汉子,那汉子受宠若惊,接过牡丹花对着林宁连连拱手。

扬州地理位置特殊,因京杭运河,秦淮河而成了连接东南西北的交通要塞。多以扬州繁华无比,盐铁丝茶稻皆闻名遐迩,是以扬州乃江南数得着的富庶之地。

“总要见一见统领大人才行。总不能连病人也不见,就乱开方子。再者,没有那味药,也照样可以开方子,这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但也不是缺一不可。”

黛玉则穿一件淡紫色夹袄,领口袖口皆用深紫色绒线滚边,稀稀疏疏的绣着几支粉色的兰花,腰下也是白绫裙,裙上却绣着一株茂盛的兰花一直开到膝盖以上,细长的叶子似乎迎风舒展,宛若名家手笔下的草书,酣畅淋漓。腰下一枚和田玉佩,系着紫色闪金蝴蝶宫绦,玉佩雕琢成蝴蝶的形状,恰好和盛开的兰花相得益彰。她正和瑾瑜二人坐在一起,品评着雪雁用大红绫子绣的百蝶牡丹,瑾瑜一味的夸奖,而黛玉则圈圈点点,针法针脚都说的头头是道。

“这个死奴才,他竟然骂我是丑八怪。看我饶得了他!”瑾瑜说着,还一边卷袖子,仿佛要和林宁不死不休似的。

不过双方力道相差太远。一个致力取胜,一个仓促应敌。这一下,林宁却是占了大便宜。

林宁的金叶子是穿越的时候随身带来的。因为不知道大清朝的银票到底是什么样的,有没有防伪水印,所以组织也没有造假,而是真金白银的给他准备了些盘缠。为了方便携带,主要是黄金,把黄金锻造成竹叶的形状,薄薄的,一次携带了一百斤,如果不够,那只能凭他自己的本事了。一个拥有现代生活经验经过特殊培训打造出来的医学高手武功高手跟踪反跟踪高手若是在五百年前都活不下去,那他也不用回来了,直接死在大清朝算了,组织全体人员会为他默哀。

“哦,她竟是个痴人。”贾夫人听了,无奈的摇头。

“这位小姐是吴越人,一口吴侬软语,细软香甜,如莺啼流转,十分的动人。”沈婉又给黛玉添茶。

“公子,请。”小书童又一次躬身礼让,没办法,谁让掌柜的再三叮嘱他一定要把人请到这里来呢,这所小院,平日里都是院门紧闭,也只有掌柜的能隔三差五的进去一次,真真不知里面有何玄机。

“瞧着倒像是个古玩意儿?”谁知那公子竟不接,只是看了看泛黄的书页,摇摇头笑道:“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不过就是一本破书而已,也值得了两千银子?小书童,你这口气也忒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