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至于燕儿,秦惊羽在穆妃那里讨要了些止血消炎镇痛生肌的药膏送去,嘱咐他在寝室安心休养,换做琥珀来随身服侍自己。

鼻尖撞上少年的胸膛,秦惊羽惨呼一声,好痛!

看来,先前围攻小屋,将自己推上马车的人,不是来自期待中的将军府,应该是另一方势力。

他们似是年前在大夏东北的豫州结识,一见如故,结拜兄弟,彼此都没个正式行当,索性干起这肉票生意,靠沿途偷盗打家劫舍混日子。这一回,听说天京城是富庶之地,三人便乔装成主仆一行,准备绑只肥羊,好好捞上一大笔,没想到真遇上个金主,自然是乐得不行。

胡老板大步过来,拱手道:“秦少,我们大哥想与秦少结交,请移步进屋一叙。”

“这屋里有些闷热是吧,来,姐姐帮你把外衫脱掉……”

秦惊羽揉了揉眼,嘴巴半天都合不上,脸上故作怔愣状,心中却思绪潮涌。

胡老板一声令下,秦惊羽就听得酒水滴答入杯,当下也不闲着,摸到面前的酒杯,浅尝一口,立时答道:“香雪竹叶青。”

“你……”

秦惊羽回答得面不改色心不跳,实际情况却是,她上半夜掷骰子研习赌术,下半夜跟燕儿偷进御酒窖,将所有大夏皇宫珍藏的美酒,包括那些连皇帝秦毅都舍不得喝的琼浆玉液,通通尝了个遍,一到白天就犯困,睡着睡着就被韩易拧着耳朵拖出门去,人家上课完毕,她坐地抱膝,酒还没醒。

周卓然闻言一怔,见眼前少年不过十一二岁,只当他是年少不知天高地厚,牛皮吹得老高,也不甚在意:“说话算数,五日后还在这闻香楼,我们再比!我要是再输给你,我就不姓周!”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秦惊羽,想着这最后的压轴戏,定然是困难重重,就不知这少年会出个怎样古怪的题目。

不仅是她,屋中所有的人都屏住了一口气,看着他在纸上不住描画,雏形慢慢展现出来。竟是一只墨色凰鸟!

“这还不简单——”秦惊羽侧了侧身,朝雷牧歌努努嘴,“你上。”

什么,她是无名小卒?

没错,这三人,便是从雷府出来的雷牧歌,秦惊羽,以及燕儿。

燕儿微微一笑:“好。”

“我是大夏皇子,这皇宫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

“呵呵,是不是感动得想哭鼻子?这里没人呢,快吃吧,放久了就不好吃了——”

秦惊羽拍了拍手上的糕点屑,再看向那粉雕玉琢的小公主,满面媚笑:“灵儿想吃什么,给哥哥说。”

秦惊羽抚上额头,实在佩服这位母妃的联想力,赶紧转移话题:“对了,母妃,我今天听四皇弟说,明日皇祖母和母后就要回宫了……”

雷牧歌抓了个空,也不生气,笑吟吟走过来:“我是专程在这里等你的,跟你大皇姐没关系。”

秦昭玉的声音软软糯糯,在耳边响起:“雷家哥哥也是韩先生的弟子呢,听说跟着先生学了六年的儒学,四书五经研习得滚瓜烂熟,是天京城里出了名的才子,后来醉心武学……”

穆云风摇头笑道:“你这孩子,怎么动不动就抄家砍头的?上回娘不是给你说过吗,雷家世代忠良,别说手里有先帝御赐的免死金牌,就单凭雷大将军为我朝立下的赫赫战功,你父皇也不会对他怎样的。”

秦惊羽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正在挽衣袖的动作慢慢停下来,讪讪道:“那个,我写得也不坏的……”

她敢说,那打人的太监,手臂上定是一片青紫。

“燕儿——”

秦惊羽板起脸,避开他似笑非笑的目光,轻咳两声道:“走快些吧,先生该等着急了,今日是我第一次听课呢,可不能迟到太久。”

一时间,呆立原处,不明所以。

来人大概十六七岁,生得剑眉星目,挺鼻丹唇,身形健壮挺拔,却并不显得粗犷,被一身利落武士装包裹的肌肤色泽微褐,可见之处,皆是泛着因为经历锤炼而彰显出润泽的光芒,以及那周身掩饰不住的明锐之气。

秦惊羽笑着点头:“来,叫声三哥哥,我就把这个送你。”

“羽儿,都怪母妃当初一念之差,我本是江湖女子,太后一直对我看不顺眼,我生产之时又伤了根本,再无所出,眼见你父皇已有两名皇子,那梅妃又诞下一名小皇子……这后宫中的生存原则从来都是母凭子贵,我怕失宠,一时起了嗔念,是娘对不住你,毁了你一生啊……”

名唤燕儿的少年微微垂眸,讪讪道:“殿下……你……你怎么会是个……”狭长的黑眸中,光芒一闪而过,然后,目光停在一处,突然呆滞不动,险险喷出火焰来。

她那皇帝老子对此,也是毫无异议,并不过问,交由这位母妃全权处理。

看来,人和神,是不容易产生交集的。

男子双手抱胸,往那张宽大的椅背上舒服一靠,笑容异常灿烂:“经我们开会研究,一致决定,鉴于你英勇救人的行为,你可以不用喝孟婆汤,自主选择转世投胎的肉身!”

见到这样的景象,为何,会心慌意乱呢?

秦兴澜的笑声传来:“对啊,这都快入夏了,身上的衣裳就那么两件呢,你是穿了又脱,脱了又穿吗?”

连秦昭玉都在:“三皇兄快开门,我带了你最喜欢的桂花酥来,林哥哥也有事找你,快出来吧!”

秦惊羽听得呆了下,若是只有秦湛霆一人还好,这二皇兄秦兴澜心眼多,不好打;而且,林靖也来了,他跟来做什么?

下一瞬,门板被人捶得震天响:“开门!快开门!”

燕儿也是吓坏了,双手扶壁,急急后退起身。

秦惊羽立时反应过来,按住他的肩,低叫:“别动,不用管他们,让我先看了再说!”说着,抓住他的裤腰就往下拉。

燕儿面色惨白,拼命摇头:“不,殿下,他们要闯进来了,我不想给别人看到……”

成败在此一举,秦惊羽哪里肯依:“快脱,我就看一眼,他们看不到的!”

他退,她进。

一逃,一追。

拉扯之际,两人从苇席掉到地面,还撞倒了书案上的灯架和水杯,乒乒乓乓响个不停。

轰然一声,门板从外面被撞开,秦湛霆率先跳了进来,瞪着身形交叠的两人,嘴巴大张,眼如铜铃。

“你……你们在干什么?!”

没看错吧,他那纨绔不羁的三皇弟,拼命压着个上身赤裎的小太监,小手还使劲去扯人家的裤带,小太监满面屈辱,正垂死挣扎。

“大皇兄……”

秦惊羽不情不愿唤了一声,眼看就要得逞,哪里肯就此放弃,心念一动,直接朝他胯下摸去。

看不到,总能摸出个大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