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月姑娘,你多少吃点东西吧。这样下去你的身子会受不了的。二小姐她……她只是一时怒火攻心,她马上就要来接你出去……”

“不要杀我!”外务使见此情景,惊恐万分,一改刚才慢慢吞吞的骑马速度掉头就落荒飞跑起来。

“我是有要事找你。你应当知道,当时我们和褚王爷里应外合,他占皇位,我们则趁乱占了夏洲。现在百景国内战,朕命你做几件事情。其一漠西的几个部落都是松散的联邦我要你利用行商的便利秘密联络几个部落,千万不能让别国察觉。其二现在百景国的起义党和皇党战事正酣,你从中连横,无论用何种方法,每一方都要找到我们能用的人方便日后里应外合。其三,我听闻漠西国仍要往西的一个国家有种制造兵器的技术,所造之兵器只消派小队人马点上火种便能发出巨大的威力以一敌千。朕命你秘密将神兵利器买来金琪,联络好漠西铁骑,无论百景国内战哪方获胜,我们都可以趁他们战后虚弱时乘虚而入一举消灭我大金的百年宿敌,一举成就千秋大业!”楚灏原本斯文沉郁的脸上此刻闪着充满亢奋和激动的神采。

“然而当时爹爹的一番话一直让我心中有疑问,他说得仿佛我本不该是这阙宇山庄的人一般。多年疑虑却无迹可循,我进宫……某一方面也是为了弄清楚我的身世。”白寒羽娓娓道来以前的往事。

“嗯。”白洛翎漫应一声,完全对祈月的抗议听而不闻继续着迷地香着她白皙温热的颈项和脸颊,“酒席中无趣,我尽了东道之谊便马上想离开筵席来寻你。可不,给我看见了月下一朵又香又白的百合花……”于是再狠狠地多亲两下。

白洛翎笑着走上前,跨进大厅就见一个仪态雍容,身着红底秀金线锦袍,头上珠钗华贵的美丽女子端坐在上座,那浑然天成的高贵气质和姣美艳丽的面容令旁人无法直视。白寒羽原本坐在上座端着白家大小姐的身份和山庄众人闲聊,询问山庄中的情况和事务。

白洛翎放下白家近年来各笔生意的记录,指点祈月说:“在这个下面注明,削减农具的量,直接将米面的流转量加大得比起先近半。”

白洛翎开心地笑着,祈月聪慧过人,别人女人或许只会着迷于这样珍贵香露的香味,却不是人人都会马上敏锐地想要探索这香露的奥妙。

白洛翎一路想着,独自回到楼里解下外衣准备休息,突然摸到了踹在怀里的那块月牙形的玉佩。白洛翎将玉佩拿在手里仔细端详,只是一直随手放在怀里,好久没拿出这块玉佩来看了呢。那夜在洛湖畔见到的那个令人心旌摇动的神女,或许真如曹子建赋中的那洛水女神一般,存在于那夜,无论当时再美再亲近,最后还是翩然远去。似幻似真,空留下了芷兰的幽香,瑰丽的想象,和这罕见的美玉。

“姐姐。”白洛翎露出温柔的笑容,大步迎上前,仔细端详这个越发显得成熟华贵的女人,无论如何,从小一起长大的那种孺慕之情是不会改变的。

接着不无霸道地说:“很美对吧,这里是我的家。日后也会是祈月的家,你是我的了!”

祈月却别开脸,在白洛翎的吻落下时偏过头去,让她的唇只轻轻落在脸颊上。姬风笑着伸手指引白洛翎和祈月往大门内走:“白妹妹先回院里休息一番,大小姐随皇上到了见夏宫过冬,皇上带了许多年轻的美女过来,说是要赏赐给这次促进金琪与各国间商贸的阙宇山庄众人。”

这女人冷静着脸那么多天,终也会有其他的情绪,原来吓别人也是一件这么好玩儿的事情,白洛翎带有几分恶劣地想。她们现在正骑马登山,而且是非常陡峭的山。下地攀爬尚且让人有一失足便会滚落山谷的恐惧,何况她们现在骑在高头大马上,感觉几乎笔直悬空着在登山。

可是白洛翎对她的话却置若罔闻,完全沉迷在祈月的美丽和心中被激起的情动中,指尖轻轻压按着、挑逗着祈月最细嫩的花心。那是从未有人触动过的处子之地,白洛翎总有办法轻轻钻入祈月夹紧的双腿,钻到那片谷地,缠绵热切地捻弄、挑拨,直到那片湿软的谷地第一次沾满了不曾被任何人勾动而出的滑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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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到房中,满脑子都是国破家亡的绝望。她有种很奇怪的错觉,自己就像一片飞舞在半空的蓬絮,突然失去了根,失去了所有的依持。不,她不能离开到金琪国去,这样离她回到故土的期望便越来越遥远。她要回百景国去,那是她的国,她的家。失去了那些,她的存在有何意义?无论如何都要回到百景国去寻她的父王,弟弟,和她的臣民,即便是死了,也要死在她百景的国土上。

“你——”祈月有种秀才遇到兵的感觉,这完全就是一个讲不通的人!在辜祈月的心里她并不在意白洛翎口中所说的“喜欢”这两个字,因为这在她的观念中一个女人是不会对另外一个女人有“男女之情”的,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事情。“我知道你不是坏人,你或许不能马上甘愿放我走,可是你总不能一辈子——唔……”

“公子既不是坏人,恳请放了我。你的损失,我日后一定加倍补偿。”祈月试着商量。

“呵呵!”白洛翎笑着,眼睛看着萨将军,手却往身后指一指:“看到我后面的商队吗?里面有五车黄金,十车玉器,几十车珍稀毛皮、药材和丝绸。到了库库城,我只留下往返的路费和我这群伙计们的工钱,其他的货物钱财全部归将军所有。萨将军,尽可拿去献给大王、犒赏弟兄。男人大丈夫志在成就大业,我白家的这笔生意,可抵得过这个女人?”

“那五万亲兵,早就在一个月前被辜王调去边境抵挡金琪国的大军了!祈月公主,你马上离开,靳超云死了,也要保卫公主的周全!”

她走过去,随口和众人搭讪:“大叔大娘,这镇上的人为什么都要买紫草,有什么说法在里面吗?”

想想她也够荒唐。是被那样如诗赋中的美丽意境晃了心神吧,竟然在这个地方做出这样调戏女子的事情。这也是她有意放那个女子离开的原因——现在真的不是动情的好时机,好地方。虽然,她真的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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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呢!”白寒羽顾不得一国之后的身份和仪态,潸然留下泪来伏在白洛翎质问她:“那么我呢,你要将我置于何处?”

白洛翎讶异,姐姐这话的意思会是那个意思吗?不,不是的……姐姐和祈月和世间人一样,并不能接受女子之间的感情,姐姐对她只有姊妹之情而已。她不是多年前便已经死心明了了吗。白洛翎讪笑着取出衣襟上别着的丝绢轻轻擦拭着白寒羽的眼泪:“姐姐自然仍是我的姐姐我的亲人。”

“你仅只当我是你的姐姐吗?你以前决不是这么说的!”白寒羽不依不饶,索性挑开来说。

姐姐确实是——白洛翎叹口气,低声道:“多年前确实不是……可是你对我只有姐妹之情。你只愿做我的姐姐,却不能伴我生活一辈子,不是吗……”

少年时期那种懵懂的爱意,是甜蜜的也是酸涩的。从小眷恋着姐姐的呵护和陪伴,受尽百般宠爱的甜蜜在姐姐将要嫁人时变成了蚀人的妒忌和酸楚,这样的一份感情却注定不能被接受。多年过去,那时的委屈仍依稀能感觉到,可是更多的只留下了姐妹的亲情,那种怦然心动不能自拔的感觉竟然全数移去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不!洛洛你不懂。”白寒羽伸手抱紧了白洛翎的腰际,将整个人埋进她怀里,“当年我不得不……我无可选择。莫说这是爹爹和太后的成命,况且我对自己身世的疑虑必须得让我进宫去探明白。我不能……我们当时是亲姐妹啊!”白寒羽柳眉紧蹙,急切的声音希望能表明心迹。

“姐姐,你也不懂……我既然选择爱上一个女子,我又如何会在乎你是不是我的亲生姐姐!就如我不会理会祈月是何种身份。”难道爱一个女人,还不够违反世俗人所谓的标准吗,她既然敢这样颠覆礼教,那么她还会在意其他的吗。那些至于她不过是远看结实,走进其中却了无影踪的云雾罢了。

“是因为她吗……”白寒羽喃喃自语,以前的白洛翎或许不会是这样的反应吧,短短的时间,是因为那个百景国的长公主吗?那确实是一个美人,可她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竟然能让洛洛迷恋到这种地步。

白洛翎还是不忍看到姐姐为自己伤神的,伸手环住白寒羽的肩膀,手在背后拍拍她:“她是她,你是你。姐姐是我唯一的姐姐,是不可替代的人。我既救得祈月来到金琪,也不能坐视有人要利用她加害于她。姐姐不必再拿利害关系来劝我,我会用尽我的所有心力维护你们,哪怕我的命不在了我也——”

“够了。”白寒羽伸出指尖点在白洛翎的唇上,叹气道:“不要说这些话,我不会让你有危险的。既然是你已经决定了,那么我也该赶回见夏宫去。我寻来这里也是为了向你辞行,我已经吩咐绡红打点好行装,片刻之后就出发。”

“什么?姐姐走得这么突然?难道皇上那边有什么动向吗?”

“噗嗤~”白寒羽掩嘴轻笑,半真半假地笑骂道:“怎么,听得我要走了,却又舍不得了?”

“呵呵~本就是舍不得。我们姐妹俩见一次可不容易呢。”

白寒羽淡笑,然后说:“洛洛,关于皇上和我的身世,事关重大且极其危险,我本不该让你知道。现在这样,你一定要切记任何时候都不能说出来,若是被皇上知道了,你会有危险。”

“可是你却要回去皇上的身边,难道没有危险。姐姐不肯留下,却偏要往虎山行。”白洛翎直直地望着白寒羽。宫闱斗争复杂又残酷,姐姐必定也不是没有准备,她知道姐姐是为她好因而从不让她参与其中,可是她却止不住担心这错综复杂的局势。

“我自有我的安排。我的身份也不允许我长期离开皇上的身边,现在也是时候回去了。”既然是她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就赶快回去也罢。她清楚白洛翎的性格,现在说再多也不能劝她。而她该做的事情则是尽快将这些恩怨解决,拥有相当的能力,才能拥有相当的人,这向来是她所信奉的,也是她所有的付出所想要达到的目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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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姬离找到外出前山村打探消息刚回来的姬风,两人一同走向潮湿恶寒的水牢的时候白家大小姐已经在山庄众人的恭送下离开了阙宇山庄。两人借着烛笼映出的亮光往水牢内祈月的方向一看——

“嘿!祈月姑娘!”姬风呼喊一声,赶紧抽起姬离身上的钥匙冲进铁栏删内。

“怎么会这样!姬风,这——”连表情有如人皮面具般万年不变的姬离都禁不住变了变脸色。

祈月只着一件纯白色轻纱单衣趴伏在毛毡铺盖旁边的矮桌上,精致绝色的容颜尽是苍白,整个人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