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慕羽再次低头看着手中的竹箫,很普通的一支紫竹箫,但他却知道,这东西父亲宝贵得很,几乎是从来不离身的,如今既然落在墨先生手中,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父亲被他所制。

胡徵铭大大的送了口气,知道刚才贵气中年人不过是利用灵气试探了他一下,可是对方手不动、足不抬,居然硬是压得他差点窒息而死,想想自己好歹也是五品修为,可是到了他面前,居然如同是婴儿一样软弱,毫无放抗之力。

“师兄,你做什么?”6惊鸿吃了一惊,唯恐黄蓝宇伤了杨慕羽,忙着出声阻止道。

“姑娘大可不换。”杨慕羽在镇定下心神后,心中不禁暗暗警惕,用力的咬了一下舌头,疼痛感终于让他不再受那少女的魅音诱惑,心中却不禁暗道,“那怪人说的不错,天涯海阁的魅音,果真是独步一流,我要是不知道,只怕也会上当。”

“哦?”老妪冷笑道,“为什么?”

“你年纪不大,咋就耳背了?嗯,我有治失聪的药方子,嘿嘿……二十两黄金便宜点卖给你。”杨慕羽的一张嘴也够刻薄的,愣是气得黄蓝宇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是说不出话来。而他却优哉游哉的用乌木筷子挑开一条清蒸鲟鱼表面的皮,剔出鱼刺,尝了一口,细细的品味片刻后道,“味道还算不错,只不过汁味表皮,没有入内,火候还是差了点,看样子那鸿通酒楼的厨子也不怎么样。”

听的他如此说法,6惊鸿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大口气,拍着胸口笑道:“慕羽,你可真是吓唬姐姐。”

“我听得老师叫他墨先生。”胡徵铭皱眉道。

杨慕羽岂有不知道他的心意?当即也笑吟吟的道:“你说的是,我去洗个澡,换了衣服再去,免得人家酒楼以为我是小要饭的,不给我进门,糟糕之极。”说话之间,他向胡徵铭和6惊鸿打了个招呼,转身向着后面走去。

鸿通客栈确实是重云城数一数二的大客栈,前面是大堂,有着通铺,这是最便宜的,后院有着上房,那的一个个独立的房间,房钱自然也贵得很。但这还不算是最好的,最好的,却是一件件独立的小院子,虽然不大,却干净整齐得很,一般独立的小院都有着五间房子,除了主客房,旁边还有着的厢房,供下人或者奴仆歇息。

“我家老爷要包下你们鸿通客栈,这是定金。”中年胖子趾高气扬的说道,说话的同时,他已经在门口的柜台上放下了两锭黄灿灿的金子。

如今在危机关头,他却是想都没有想,自然而然的使用了出来,果然一愣之下,现方才支撑着柔光之舞的并不是灵力,而是他自幼修炼的吐纳精气,难道说,这吐纳之法和灵力,也能够互通?

杨慕羽看了看兔子,低声叹了口气,当初他感觉这兔子奇怪,于是抓来养着,可是这么几天下来,它又说不上来这兔子到底有什么奇怪,与普通的兔子有什么区别,当然,除了它能够听懂他的话,估计是兔子精,这是他最后对兔子大爷的评价。

而且,杨慕羽也不敢多问,唯恐泄露了怪人的秘密。他可怪人虽然相处的时间不久,但多少有点明白,那个怪人似乎与天逸门有仇,可不能让他知道了他和那个怪人有什么牵连,更加上,怪人临终前把灭魔剑、海星魂给了他,那可是稀世珍宝,匹夫无罪,怀璧自罪的道理他懂。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原本的已经烧成灰烬的草棚中央出来“吱吱”生,不禁吓了一跳,半晌,才大着胆子走了过去,果然,乱糟糟没有烧尽的茅屋中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杨慕羽晚宴呆了呆,略通医理,好像他父亲本身就医术就很高明,不过,他却没有多说什么,笑道:“既然如此,就请老先生下山到寒舍坐坐吧。”

6惊鸿自幼在天逸门长大,虽然天资极高,年纪轻轻就修炼到了灵力四品,人又长得极美,平时万事都有师兄们护着,何时见识过这等惊险场面,顿时就吓得傻了眼,竟然忘了躲避。

杨慕羽大惊,感觉火麒麟口中一股炙热的气息铺面而来,几乎熏得他当场晕过去,当即忘了自己身在半空,死命的扭动腰肢,居然硬是被他在空中挪开一尺左右,手忙脚乱中,一只手抓住了火麒麟头上角,当即死命的抓住,再也不敢放手。

杨慕羽心中好奇,但还是照着他的要求,附耳过去,怪人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了几句,杨慕羽的神色先是微微讶异,随即却忍不住笑了起来。等到怪人说完,他如同是看着怪物一样的看着他,半晌才问道:“你确定?”

“嘎嘎,那是用来哄小姑娘的!”怪人很不正经的怪笑两声道,“你要知道,小姑娘最最喜欢的,就是贵重的饰,华美的衣服……风度翩翩的俊美男人……”

“嗯……还没有死……”怪人有气无力的睁开眼睛,问道,“你能够习惯了?”

“我不知道!”杨慕羽摇头,他说得是实话。

“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怪人依然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他问道。

另一个有点冷邪的声音传来:“谁知道那是……”

杨慕羽心中一动,小心的走了过去,将药锄抓在手中,分开杂草,只见碧色芙蓉木的树下,一条金色的小蛇受到惊吓,飞快的向旁边游了过去。虽然只是匆匆一瞬间,但杨慕羽看得分明,那条小蛇居然全身都是碧绿色,中间夹着色泽明亮之极的金色,宛如丝线一般的缠绕在蛇身上,头顶有着小小的肉冠,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这居然是玉色金冠蛇,虽然小小的不足一尺长短,可是他曾经听得父亲说过,凡有玉色金冠蛇出没的地方,必定有异宝存在。

墨先生有些玩味的看着他道:“为什么这么问?”

“那么,我这么问,你为什么要抓他?”杨慕羽皱眉问道。

墨先生更是感觉好奇,笑问道:“你为什么就肯定我和你父亲是仇敌,而不会是朋友?我对你可不错哦?”

杨慕羽摇头,有些事情,这位墨先生是不知道的,取出昨天的那支竹箫,苦笑道:“这支竹箫,对我父亲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除非你是强抢而来,否则,他绝对不会把竹箫给别人,由此可以肯定,你和我父亲,不可能是朋友。”

墨先生“哦”了一声,微微有点诧异,笑道:“你这么肯定,有原因吗?”

“原因当然是有的,我大概九岁的那年,只不过是摸了他的竹箫一下,结果——”说到这里,杨慕羽陡然打住,不再说下去。

“结果他就臭骂了你一顿?”墨先生甚是好奇的问道。

“骂?”杨慕羽想着反正都已经说了出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继续道,“他足足抽了我三百鞭子,打得我躺在床上一个月都没有能够动弹。”所以当他看到这支普通的竹箫,才会那么激动,这竹箫对于别人来说,完全是一文不值,可是不知道他父亲为什么那么宝贝,就为了这个东西,差点就把他打死,他自己是记忆深刻。

虽然从小他就是在父亲的皮鞭下长大,可是只有那么一次,不管他怎么哭着哀求,都平息不了父亲的怒气,甚至他以为,他就会被活活的打死……

他不知道他最后是这么挺过来的,如果没有父亲高的医术,也许他已经死了。

他只知道,那一次他伤得很重,足足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才能够扶着墙壁走动,半年的时间才算勉强康复,可就在这个时候,父亲带着他再一次搬家了。

从小到大,他就是过着这样的生活,流浪,简陋、贫穷……父亲从来没有给过他一分一毫的零花钱,而好像自从那次伤愈之后,父亲也就不再理睬他,他承担了所有的家务,只为了讨父亲欢心。但是就算如此,只要他某样事情做得不称他的心,换来的依然是一顿鞭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