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可是我要找她。”他仰起脑袋,“你可以替我照顾家里的鸡,还有鱼鹰吗?”

“是。”那侍从走开几步又退回来,“大人你这次是要上哪里去?”

“嗯。”

她回到堂屋,心念一动,出门走到屋子的侧墙,果然,他正蹲在鸡窝里,盯着什么看着。

林绰依言爬上她的背,梅朔站起身,双手勾住他的腿,他的双手缠在她颈间,脑袋微微垂下,正贴在她肩上。

林绰站在灯楼前面停下,仰头看着漫天烟火,梅朔转头打量着那座灯楼,毕竟是现搭的,构架看上去不是很牢固,正中的一盏巨型走马灯把边上扎起的缯彩绳都压得绷紧了。她心里暗想着还是离远点好,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传来阵阵喧闹,回头看去,人群正在拥挤向前,却是舞狮队正在过来,人群为了让开道路,眼见着就要挤上来。

“我不管,我就要你做。”苏锦微微仰起头,嘴巴撅着。苏朝叹气,经过的小厮小侍们见怪不怪地笑着走过去,老管家突然跑进来,“苏朝,外面有人找你。”

“那就好,那就好。那齐家大小姐硬是想娶我家小儿子,本来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小祖宗愣是不肯答应,哎,我夹在当中,算是里外不是人。”

林绰跟在她身后进来,她揭开了锅盖,一阵滚烫的白气扑面而来,锅底粘着焦黄色的黏稠粥块,已经快被烧干的粥冒着小小的泡泡,仅剩不多的汤水发出咕噜噜的声响。

“小乖,小绰儿,别这样,出来好不好?”梅朔坐在床上,怀里抱着一团用被子裹起来的蛹,伸手想要拉下被子,才动了一下,他又立马飞快地拉上,就是把自己埋在里面不肯出来。

“我也不知道。”梅朔叹了口气,“我就是没见到喜欢的。”

热水倒进去,试了试水温正好,她掀起帘帐,林绰正坐在桌前,手指一个字一个字指过,嘴里念念有词,她走上前抽开他手下的书卷,“洗澡了。”

收拾完午饭的碗筷,林绰出来的时候,梅朔已经在桌上摆好了宣纸,砚台压在宣纸的一角,正在磨着墨。

手心传来的温暖触觉,他不是在做梦,是真的,都是真的,她说要娶他,三书六聘,拜过天地的正君。

“风城梅家,你知道吗?”

“我,我不进去了。”

“你还有什么不敢?”梅朔斜了她一眼,“现在全风城哪个不知道梅家二少是个断袖。”

打开锅盖,赤豆已经煮了第二次,之前捞起来沥干过一次,又下锅,减了灶膛里的火闷着。这次里面的赤豆已经彻底酥软了,林绰把沉在锅底的赤豆全用网兜捞出来,沥干了水,过罗去皮,然后把滤完的豆沙放到梅朔摊开的几层纱布上,包起来捶打。

林绰端着汤碗走出厨房,地上的碎瓷已经收拾干净,梅朔把两个枕头垫在了一起,正靠在上面眯着眼,他站在那里,不知道她是不是睡着了,也不敢叫醒她。

林绰敞开的肌肤上因为接触到寒冷的空气,冒起了一粒粒鸡皮疙瘩,她暗骂自己,连忙替他拉好衣服,紧紧抱在怀里,“对不起。”她刚刚居然想吃了他,以他现在的身子,怎么能承受得住她的欢爱。

林绰听不出她的语气,但见她嘴角含笑,知道她心情正好,也不自觉地抿着唇,看着她走到角落里的小板凳上坐下。

“怎么了?”

走之前让林绰把那两条鱼蒸了,她现在暗自懊恼,应该处理完了再给他的,现在岂不是还得让他自己杀鱼。

“有一天,风雨交加,所有其他的船家都不肯带人渡河,因为那很危险。”

“好。”林绰还是点着头,语气中有着明显的喜悦,能让她觉得自己有用,是现在对他来说,最开心的事。

屋里安静地让他很不习惯,似乎娘的怒骂声还在耳畔响着,他看了眼空荡荡的屋子,终于还是走进了厨房,拿出来几个塞在用砖堆出来的小阁内的罐子。

“我知道。”梅朔嘴里含着筷子,“我听到你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会好好干活,我会听话,不要卖了我。”

“可是我突然觉得他不会想和你回去。”梅朔一手摸着下巴。

这是林绰第一次在赶集的时候来到镇上,拥挤的人群,身上挂着褡裢,摩肩接踵,街道两边布满了各种各样的摊位,很多都是现搭出来的,几张椅子,几块木板,摆上货物就是一个。

林影见状,连忙退回房里。林源等他不到,推门进来,见到这满地的蛋清蛋黄,气得一脚踢在他身上,“你,你这个没用的家伙,拿些鸡蛋都拿不稳。滚,今天别想吃饭了,什么时候凑齐这些鸡蛋,什么时候再回来。”

“去去去,什么大白小喔的,就知道这些无聊事。还不去做饭?”

两个小侍齐齐摇头,“今日都没有见过四小姐。”那男子不悦地下了石桥,朝前门的方向走去。

梅平飞快地走到一座院落前面,穿过门洞,梅继正在修剪着洞门后的一颗红枫,向后退了几步,上下打量,“梅继,大少呢?”

“书房。”她头也不回,等到梅平走开,才又问道,“怎么了,急急忙忙的?”

“老主子要回来了。”

她手下剪刀一顿,“怎么这么突然?”

“老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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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大少把二少三少都带回来了,就特地从别院回来了。”

“这下三少要可怜了。”

“她现在还不够惨吗?”她回身朝书房走去,扣指敲着房门,“进来。”

“大少。”

梅期正站在书柜前面,淡淡地应了一声。

“老主子要回来了。”

“什么时候?”

“大概几天后就会到了。”

梅期叹了口气,“程家那个,还在她身边?”

“是,听送信的人说,程公子一直在老主子身边陪着她,都没有回过家。”

“去叫管家进来。”

“是。”

没多久,一道低哑的声音传来,一个中年男子走到门口,却没有进去,“大少,你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