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笑薇坐在车里,想到女儿要离开家那么久,虽然有老师照顾,但她还是有些担心,在给陈乐忧准备行李的时候,方笑薇塞了大量女儿爱吃的零食和近20种药品,包治了从头痛发烧到胃疼跌打等一应疾病。另外,她还准备了好几包各种型号的卫生巾也给塞进去了。女儿在旁边看得哭笑不得,然后母女俩在家里拉锯一样,你刚刚塞进去一些东西我又偷偷给扔出来。到最后,陈乐忧的行李箱还是很庞大,不过到了机场,她发现同学们的行李也不比她的小,于是才心安理得起来,原来天下做父母的心都是一样的。

方笑薇随田辛走进去以后才发现,这幢外观平平的小楼竟是别有洞天,简洁的外表下掩藏不住的是内里呼之欲出的奢华。充满欧式风情的大厅在开放式的设计下,流畅自然;一架s形的旋梯蜿蜒而上,连接了二楼的空间,巨大的水晶吊灯造型别具特色,大厅里摆放的家具古典而豪华,细节处的雕花和线条精致而婉约;沙发华丽的布面与精致的雕刻互相配合,把高贵的造型与地面铺饰融为一体。大厅的金泊彩绘在典雅婉丽的沙发衬托下,气质雍容。整个大厅给人奢华富丽而又温馨舒适的感觉。

人一旦起了疑心,看什么都觉得有可疑之处。方笑薇现在就是这样。她去电信营业厅打了陈克明的话费单,长长的单据和数以千计的电话号码看得她头昏脑胀;陈克明在家的时候,只要他来了电话,方笑薇就悄悄地在一旁观察他说话的神情;当然,和肥皂剧里教导主妇的一样,方笑薇还在陈克明洗澡的时候偷偷翻看他的手机通话记录和过往短信,企图找到暧昧短信。

她平时并不经常做梦,但她的每一次做梦都预示着有大事要发生。她不能预知,也无力阻止的大事。

明崴就是讨厌她这副酸样子,大姐家是有钱,但娘家的事从来也没少帮忙啊,哪回大家有事不是先找大姐的?就连津津现在都学会了,动不动就是“我给大姨打个电话吧!她有办法。”回回大姐帮了忙,在悦薇那里还不落好,整天一副谁都欠她的样子,摆给谁看呢。明崴气冲冲地说:“大姐家有钱也不是捡来的!我看忧忧就挺好的,哪至于就到了上不了国内大学的地步了?你这人心态怎么这么不好……”

方笑薇正在家里上网,一边看财经新闻,一边听音乐,正看到“金田威”这几个字反复出现在股评里,方笑薇有点不耐烦,还有完没完了,就算它是超级大热门也用不着这样狂轰滥炸地宣传啊,除非它有问题。想到这,方笑薇心中一动:凡事反常必为妖,这“金田威”已经被炒成了“中国第一蓝筹股”这样的高度,难道它真的名副其实?

方笑薇再次被他逗笑了,一边把奇奇放在沙发上,一边敷衍说:“哦,真的是大人了。奇奇真棒。”奇奇得意洋洋地接着看动画片去了。

方笑薇家境一般,人长得不是绝顶漂亮,但胜在气质出众,属于那种越看越耐看的第二眼美女,追求的人也不少,但方妈妈对这个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的女儿期许是很高的,等闲的穷家破业的毛头小子是不能入她法眼的,因此一再警告女儿要她洁身自好,找对象必须经过她审查,通过了才算,被人占了便宜可不行。方笑薇自信没那个本事,一直就这样拖到了大学毕业遇到陈克明。

方笑薇气恨恨地站起身来,“你呀就是自作自受。开口闭口都是讲兄弟情谊,兄弟如手足,老婆是衣服。兄弟说什么都是灵的,我说什么你都不听。现在你有难了,这手足都躲到哪儿去了?一个个恨不得从来不认识你,生怕你找他们借钱,反倒是我这衣服在给你出谋划策。你自己想办法去吧,我也不管了。”

陈克明火速送走了老妈,他不敢想象方笑薇回家后与老母亲火星撞地球的情景,为了避免这种灾难的发生,他只有让一方暂时回避,当然老母亲走的时候还是带走了陈克明的许诺,对于陈老太太提出的要1

丁兰希露出苦笑:“因为你妈到我面前下跪,恳求我放过你。”

陈克明望着手机,足足发呆了五分钟。他不知道一向柔顺的方笑薇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脾气,甚至不惜离家出走。难道真的是触到了她的逆鳞了?陈克明心里也很烦,他能怎样?一边是老妈,一边是老婆,不要哪个都不行,难道就不能共存吗?他夹在中间受无数夹板气,左右不是人,偏偏最近公司里还不太平,查账查出有偷税漏税嫌疑,负责做账的财务部的小沈已经不见踪影,留下一个烂摊子在那里,陈克明除了要派人加紧找小沈之外,一切都要自己亲自去处理。

奶奶在那里极力辩解:“是她自己不肯来!要睡觉!我可是一直催着她来的!她人小小的,脾气还挺大的,根本不听我这老太婆的话!唉,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哟,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要来受这个累……”生平第一次,陈乐忧见识了什么叫大人的谎言。

陈克明见势不妙赶快大声地说:“妈!你别说了!这事以后再说!”一边拉着老太太往外走,一边看方笑薇的脸色。

了陈克明的肩上,又不肯再生儿子,让老陈家到儿子这辈就绝了后……

陈乐忧故作神秘地说:“我要成为萨冈第二。”

陈克明一边坐下,一边也笑:“所以啊,我家里的事都是笑薇说了算的。我懒得操那些闲心。她人聪明,件件都处理得妥妥贴贴的。”

寻找小幸福吧

方笑薇苦笑:“我就是这么没用。人明天就要来了,我现在在收拾屋子。不过,陈克明说了,只有一年。”

马苏棋不等她说完就急速地说:“请神容易送神难哪!进了你的家门了你还怎么赶他走?一年过去了,还有两年,三年,他要一直这么待下去,赖在你家了你怎么办?你看不出来吗?陈克明他明明是在敷衍你……”

方笑薇再次苦笑:“我知道。你不用一再地提醒我了。我现在心里很难受,拜托你不要再雪上加霜了好不好?”

马苏棋立刻在那边哇哇大叫:“薇薇!我是在帮你!忠言逆耳啊!你这样退让有意思吗?不行你就跟陈克明闹,吵,吵到他投降为止!不信姑奶奶治不了他!”

方笑薇不想再听下去了,她装作一片茫然地对着电话“喂喂”几声,然后自言自语地说:“怎么什么都听不见啊?难道线路又有故障了?”说完不顾马苏棋还在那边义愤填膺就把电话挂断了,然后又把话筒挪开放到旁边,这样谁的电话也打不进来,耳不闻为静。

方笑薇这时候需要的不是一个替她出谋划策的军师——什么样的主意她自己不能想出来啊?她需要的是一个能好好听听她倾诉的垃圾桶——不会泄密而且能适时地安慰一下她。但马苏棋向来就不是这样一个合适的人选。

马苏棋脾气急,人就像个装满了火药的大炮仗,一点就炸,倒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气愤。人跟人真是不能比啊,有人辞官归故里,有人漏夜赶科场,要是方笑薇也是马苏棋这副脾气,只有两种结果,不是早八百年就离婚了,就是把那个巫婆样的婆婆收拾得服服帖帖——这样的人不是没有过先例,方笑薇小时候见过的邻居叔叔就是这样,有一个母老虎一样的妈,结果娶来一个比母老虎还要厉害百倍的母夜叉做老婆。几次交锋之后,母老虎败下阵来,被收拾得一点脾气没有,老老实实在家里做小伏低,家里反而太平无事。可方笑薇只是方笑薇,有知识,要面子,重感情,这些都是她的死穴,一点就中,而且还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