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笑薇花了一上午时间把所有账册看了一遍,陈克明一直紧张地盯着她的脸色看。她放下账册问:“这个小沈是什么人?谁把他弄来的?”

夫妻俩都心照不宣地把原来的问题搁置,同心协力地先照顾好女儿再说,至于出院以后怎么办,方笑薇不说,陈克明倒是规划好了美好蓝图——先吃顿大餐庆祝出院,再满足女儿的若干心愿,最后一起找个时间全家出游放松一下。陈乐忧趁机提出要买她垂涎已久的nitendowii任天堂,以前方笑薇一直不同意,觉得她的旁骛已经太多,怕她贪玩只顾打游戏忘了学习,因此一直没有松口说买的。陈乐忧趁火打劫撒娇让老爸买,陈克明也一口答应了,把陈乐忧乐得差点从床上蹦起来,居然傻乎乎地来了一句:“生病真好!爸爸妈妈都围着我转,真想多生几次病。”看着陈乐忧没心没肺的笑脸,陈克明也高兴得大笑。

丁兰希也学会自嘲了。陈克明沉默半晌:“事实上,我的公司正面临危机,我的老婆前几天因为婆媳矛盾而离家出走,甚至不肯接我的电话;我的女儿虽然没有闹出大乱子,但她明显对我不帮她妈妈导致她妈妈离家出走而心怀不满。我现在几乎过得一团糟。更糟的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十几年没有见过面的你说这个。”

方笑薇淡淡地说:“我在哪里对你来说重要吗?离了我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只怕你和你妈过得还痛快些。”

父亲急着要出差,家里虽然有终点工,但陈乐忧年纪还小,无奈之下父亲只好打电话把奶奶叫来临时看管几天,奶奶答应了。陈乐忧那些日子天天跟奶奶生活在一起,白天奶奶带她去上学,放学就是钟点工接她回家。爸爸妈妈走了没两天,陈乐忧就生病了,当天晚上就开始发高烧。奶奶也不着急,还让她接着上学,又不知从哪里弄了些草药熬了水让她喝。后来陈乐忧实在不行了,烧得越来越高,脸颊通红,趴在课桌上昏昏欲睡,校医给她量体温已经超过了四十一度了,老师马上打电话叫奶奶带她去医院,说再这样烧下去就要出大事了。

婆婆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怎么算用得着你插嘴吗?我儿子挣的钱,我想让他给谁就让他给谁,哪怕拿给乞丐呢,你也管不着!何况还不是给外人,是给他的亲妹妹。你坐在家里一分钱不挣还有理了?”

跟着小姑子长居乡下的婆婆马上就要来了。方笑薇接到这个电话如临大敌。她非常清楚婆婆的破坏力有多大,每回婆婆一来,总要以她和陈克明激烈的“暗战”来结束。因为婆婆总有办法找出方笑薇的不是来,然后在陈克明的耳边唠叨聒噪,于是之后的好几天陈克明都会左看右看看方笑薇不顺眼,方笑薇动辄得咎。

方笑薇满意地看着女儿坐得笔直的身体,以及优雅的用餐刀给吐司片上抹奶酪的姿势,觉得十分赏心悦目。人说三代才能出贵族,可方笑薇不能让人嘲笑她的女儿是暴发户出身,从女儿一出生就开始一点一滴地培养熏陶,从行为到品位,从习惯到爱好,每一处都花了方笑薇无数的心血,陈克明曾笑她是小资脾气,婆家人也一直觉得方笑薇事儿多、太矫情,但方笑薇别的都可以顺从,唯独在教养女儿上我行我素,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到现在不是出成果了么?陈乐忧走出去漂亮优雅、气质出众,既聪明又开朗,连一直对方笑薇百般挑剔的婆婆也不得不承认她的成功。

苏朝阳的老婆单珊戴着高度近视的眼镜,听到叶小丽的话,赶忙把方笑薇的皮包要过来仔细看了一回,然后才半是羡慕半是含酸地感叹道:“还是笑薇命好,嫁了个有钱的老公就什么都有了。不像我们,要什么没什么,这种奢侈品,连想都不敢想。”

方笑薇让她穿上外套就随她去了,反正这个女儿从小就懂事,学习优秀,小提琴拉得极好,轮滑也滑得很棒,待人接物又得体周到,样样显得都比别的孩子强,更难得的是在方笑薇刻意的教导下,没有养成时下有钱人家二世祖那种骄娇二气。在方笑薇心里,陈乐忧是她此生最好的作品。

方笑薇大学毕业后认识了陈克明,几番取舍,方妈妈的力阻都还是架不住老陈的锲而不舍,方笑薇最终还是嫁了他。马苏棋老老实实任由父母代为相亲,东挑西拣才嫁了现在的老公,在再保险公司工作的白行简。方笑薇也就是在马苏棋结婚后才知道中国还有这么一个“再保险公司”,专门给保险公司保险的公司,老大背后的老大,名义上是公司,其实后台是国家。可想而知白行简的收入有多少。马苏棋嫁了人之后也只好不坏,看来听父母的话也未见得全是悲剧结尾。两个人十几年的友谊连续下来,彼此早已成为对方生活的一部分。

马苏棋和方笑薇将血拼后的战果放到旁边的两张椅子上,来了一壶茉莉香片,趁着上菜的功夫慢慢喝。方笑薇眼睛被窗外的风景吸引住了,看了一会才收回视线,正对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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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棋探究的眼光。

方笑薇不由一嗔:“看我干什么?”

马苏棋收回定定的眼光,不紧不慢地说:“你最近气色不太好,怎么回事?那个老巫婆又来了?”

方笑薇黯然地低下头:“最近家里接二连三地有事,气色好得了才怪。我不像你,还没结婚就没有了婆婆,老公对你言听计从,后婆婆哪里管得了你?你没尝过婆婆的苦头,你不知道厉害。杀人不见血啊。我都麻木了。”

“我怎么不知道厉害?我不知道厉害当初我会劝你慎重考虑?从小看我奶奶对付我妈的手段就知道寡妇的儿子不好嫁了。你那时想什么来着?不过,话又说回来,老陈对你还是不错的,有那样一个妈,他能怎样?你是当局者迷,你也当她不存在就好了,不理她,不跟她吵,连话也不跟她说,她要干什么,你要不愿意就说,摆事实讲道理,当她的面说。历史书上圣雄甘地怎么教我们的来着?非暴力不合作!你不要跟老陈吵,吵架伤感情,也不要顾着面子憋着,你憋着谁知道你难受?憋出癌症来那老巫婆才高兴呢。你就心平气和地说,一次不行说两次,两次不行说三次,她发火你不发火,你看她忍得住忍不住?”马苏棋一说起这个就来气,立刻滔滔不绝口若悬河。

方笑薇听了心里舒服不少,有个人开解自己总比一直憋心里强。有些话能跟父母说,有些话却绝对不能跟他们说。说出来除了增加他们的烦恼,在心里厌憎陈克明外,又有什么益处?也就在马苏棋这里,方笑薇才敢一吐心中的不快。

方笑薇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马苏棋。马苏棋一边接过一边说:“这是什么?”

“是盒羊胎素,前些日子去韩国顺便给你带回来的。”

“这个要注射吗?”马苏棋一边拆看一边问。

方笑薇喝了一口茶把茶杯放下说:“是吃的胶囊。羊胎素精华液的提取和保存要求很高,要根据具体情况即时配制,另外还要接受严格的全身检查,所以没法你带注射用的。你要注射的话,咱们以后一起去瑞士做,那里提纯技术高,注射安全有效。这个先凑合着用吧。聊胜于无。”

“怎么想起去韩国了?老陈有空了?你不是去过好几趟都玩腻了吗?”马苏棋端详了这个盒子一阵才放下,随便问了一句。

“我也不想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老陈的公司出了点事,要被税务局罚款,我去帮他善后,有个副局长正主管这块,我原本不认识,后来打听到他老婆想减肥都快走火入魔了,寻了个空子投其所好带她去了趟韩国做抽脂手术。”方笑薇声音里满是无奈。

“这趟可不便宜吧?花了多少钱?”马苏棋问。

“里里外外花了得有10万——钱还是小事,你知道我的性格,表面八面玲珑,实际上是不惯做小伏低的。跟这些官太太结交本来就不是我所愿,现在又要我给人低声下气陪小心地伺候着,我打心眼里一万个不乐意。要不是为了老陈,我何苦这样?这些个官太太,本事没有,架子倒不小,花别人的钱像花自己的一样自然,宾馆要住五星的,吃饭要去大饭店,逛完了南韩山城又要去济州岛,买完了lv又要‘阿曼尼’,这趟韩国行可让我大开了眼界,几时我也有当奴才的天分呢。”方笑薇自嘲地说。

马苏棋听得频频咋舌:“有钱也有有钱人的难处。看看你,我就不想过什么有钱人的生活了,还是现在这样自在。说真的,有人曾经说起过,把中国现在的官员都拉出去当贪官枪毙,10个里头也最多只有一两个是冤枉的——有几个不贪呢?不过,你这趟也真是下了本钱了。10万,过日子的话够我们一家过上好几年了。”

方笑薇听得一笑:“求人办事就是这样,与其你一次一点送得不痛不痒,不如一下子就下足本钱,给的超出对方的预期,人家才会尽心尽力给你办事。我要是给个1万2万的,事没办成不说还让人家笑话我小家子气。她家老头是税务局的,她什么没见过?1万2万的入得了她的眼吗?说实话,我这10万还是搭上了我亲自陪同的功夫人家才肯给这个面子呢,否则你直眉瞪眼地送上10万,人家也未见得理你。”

马苏棋摇头,直叹不容易。方笑薇心说,你才知道不容易,我可是一直就是这么过来的。你觉得我有钱有闲,要什么有什么,我还羡慕你夫妻和顺,家庭稳固呢。人都是这山望见那山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