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挣脱了他:“我没事!”

“你别想择干净!难道当时的战术不是你拟定的?战死的将士们,你难道不该负一定责任?现在还能站在那里事不关己一样地说话,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亏我平时还口口声声喊你先生!”龙子建坐在椅子上,因为被按着,只有用拳头捶着桌子“咚咚”地响。

过年期间,连战事也松缓下来,丁凤翔的表情轻松,一边吃着饺子一边说:“朝廷军也要过年,何况,没准是最后一顿年饭了,现在不抓紧吃,以后没机会了!”

公孙先生一听,忙叫住:“龙校尉,等一下!”

公孙先生向丁凤翔请求与我们同去吉安,丁凤翔便答应了,我打趣公孙先生道:“他肯放你走,说明你也不被看好嘛。”公孙先生尴尬地笑了笑。

“棋馆?”

他笑了,摇了摇头:“不,打从当上山贼开始,我和兄弟们就知道,这里,不是安身立命的地方。我加入大业军,也是为了能让自己,让兄弟们,有个家,有个……能让我们,心甘情愿,为之打拼的东西。”

我表面上波澜不惊,其实暗地里咬紧了牙关,恨不得把高星撕碎了解恨,可是想到龙子建,我释然一笑,说:“那既然高寨主喜欢,小女子也不吝啬于这点小物。”

她替我着想,我感激她的心细,隔着手帕对她笑笑:“我走了!”

“丁大哥,什么正好?”

“嗯!”

丁凤翔笑起来:“原来的那块玉佩,是我大营帐下,一个叫孙云的人的!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你弟弟,但是,能有你弟弟的玉佩,想必就算不是,也一定有关系!”

“优色!”我叫道。

“龙寨主,以后叫我祝娘子。”我有些不悦地说了,然后吧他甩在脑后,一个人走了,只听见龙子建在我背后问薛神医:“她怎么回事?”薛神医哈哈大笑。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

我也愣住了,半晌,才软绵绵地说了一句:“你……是不是不会用‘压寨夫人’这个词啊?”

“你就是要死,也不能选择淹死啊,我叫薛神医给你配付药吃了死得不是又快又舒服?”他说这话,像认真,又像玩笑。

“妙嫣?”

“住口!”黄无衣果然被我激怒。与其拖拖拉拉,我宁愿他发怒,让我死个痛快。

“娘子,别说这个了。”碧水柳眉一蹙,并不否认,哀伤地低了低头。这份不可能成真的暗恋,确实也没什么可说的。

冰池上的风当真有些大,虽然有阳光,可阳光抵不住季节的迁移,照在身上,好似披了一层薄纱,触感舒适,温暖有限。

“黄将军,还有事?”我故意这么问。

“是啊,”老太监答道,“要不是疯了,现在也是皇后。”

黄无衣冷冷地看着我,沉默着收了剑,似乎不准备理喻我,转头对碧水说:“这屋子里的东西,该拿走的要拿走,什么簪子、剪刀,瓷器也都撤了……最好时时刻刻盯着她,别让她死了。”

“那娘子你躺着,我去给你熬点粥,一会儿吃了粥,下床就在屋里走走也好。”碧水说。

碧水缓缓点了点头:“其实,也没什么,那里面的是……”

“这不可能!”他恐慌地盯着我,“没有这种巧合,这不可能!”

“娘子你可别吓我,我害怕。”碧水装作害怕,跑开了,算是结束了这一话题。

“朱姐姐,朱姐姐!”我从窗内轻声唤她。

碧水早已叫了人来收拾了,我们一起刚把血迹弄干净,小鱼儿就被宫女们带着回来了。

他又说“他”了。我无心跟他计较,问道:“我的父母兄嫂呢?”

“喂!”掀帘子的声音,“你要快去快回。”

“还是说,你要我先脱?好!你不脱,我就先动手了。”

我默默落了一会儿眼泪,终于认输地从窗户向外问黄无衣:“黄将军。”

他的出现对我来说,不啻于一声炸雷,但不知为什么,我的内心却很平静。也许是觉得,现在也没什么可畏惧的事情。

我举起画对光一看,笑道:“嗯,画得不错。”

我强行收了悲伤道:“还不赶快拿抹布来,我们干活。”

伍五一抱拳:“瞒不了你,正是!”

他出现在此时的一声“站住”,不知意味着什么?……

“怎么,咱教书先生不爱说话?”

然后我们不再多想什么,只是彼此相拥着睡去过了一夜。

我看看穆贺,穆贺朝我轻轻点头,低声说:“睡一会儿吧。”

怎么办?该怎么办?我的头嗡嗡地作响,只觉得世界一片混乱。我扑到栏杆上,抓着栏杆叫牢头:“有人吗,有没有人?快去请大夫!”

“将士们也要过年!”他的声音洪亮,“借易侯家的锅,煮几锅饺子,各自吃饱了好上路!”

过了两天,公孙先生终于要走了,我坐了马车送他出城十里。小玉随我一起,穆贺也跟来了——我本来是觉得公孙先生和他没什么关系,没有让他来,可是他主动要求陪我来送,我觉得他们读书人路上聊聊也不错,就让他也来了。

“大业?”这两个字好生耳熟,但忘了在哪里听过。

我靠过去挽了穆贺的胳膊,朝里笑道:“相公和我到处转转,呵呵呵呵……”

“啊,这倒也是,那怎么办?”我傻看着穆贺,“你也不能进去,读书人进不去青楼的。”

说每个男人生命里都有一个女神,而那个女神注定不是他的老婆,因为女神必须看得见摸不着,那样才完美,那样才可贵,那样才够味……说这番话的祝琳出奇的正经,很少看见他谈论女人的时候,脸上还能露出那般圣洁的表情。可当我问他“你心中的女神是谁?”时,他突然又换了表情,腆着脸一溜报出了不下十个名字。

燕冰王

感觉他怎样都凶不起来的样子,永远说不出凶悍的语气,教训人也更像是他自己受了委屈,连带得我也凶不起来了。

燕冰王冲祝玦点点头,最后众多的目光落在我身边的穆贺身上。

我一把掀了被子坐起来:“你就知道我会生病,你自己睡的时候,就不知道会生病了?”

一边说一边瞟穆贺。

宴席开始后我被送入了婚房,穆贺要在前面应付一下宾客,不过相信凭他也应付不了多久。

“我实在太想看看了,”他说,“那李亓昭落魄的摸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