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龙子建一拍大腿,“君悦,你那天跟我提到‘黄无衣’的时候,我就觉得耳熟,后来听到他就是大将军黄无衣,我才明白了,我在大业军本营时,听丁凤翔说过,这大业军攻势势如破竹,他日攻到皇城墙下,就只有一个黄无衣能保皇帝。如今皇帝自己把黄无衣关起来了,那不是给大业军清除了偌大一个障碍吗!啊哈哈哈,关得好!”

我激动地不知怎么说,龙子建倒给我吓到了:“怎么了?大业军虽然反朝廷,可是却很正义,我加入大业军,总比投靠朝廷强啊!”

“龙寨主,别开玩笑了,”我知道他不是说真的,“为了你这寨子里的弟兄着想,你也不能让我留下啊。”

我一心冲向水流,谁知半路杀出一个人来,从后面一把将我抱住,喊道:“不可以啊!”

驾娘看见了黄无衣,就在船上行礼道:“少爷,管家说把船拿出来放着,备不住您过两天要玩。”

“黄无衣,”我说,声音难免地发颤,“你日夜兼程地追赶,还伤了郭风无辜的一条性命,就是为了杀我?我真是何德何能啊。”

我以为她要询问我今天出了什么事,再劝我想开……谁知她幽幽轻叹一声,问道:“娘子,黄将军平日都亲自送你的,今天却不在。今天……没出什么事儿吧?”

黄无衣冷笑一声:“你倒是想。”

也许我猜想的不对,也许大致正确而细节有所出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三人之间发生的事,一定是足以转变他们三人命运的重要挫折,所以才让妙嫣宁愿遗忘,投身佛门;才让李亓昭记忆残缺,将我当成别人;而妙嫣当年的爱人,则从一个善良开朗的人,变成了……现在的黄无衣!

老太监带着我往门里走,黄无衣忽然一声“等等!”

黄无衣咬着牙说道:“你当然可以死,但是不要死在皇上看得见的地方,不要死在皇上对你痴迷的时候!”

纠缠我的幻影不失时机地纷至沓来,接连几天我卧床不起。李亓昭来过,经过此事,我已经完全被磨平,看着他的脸,我的心底平静如水,再也掀不起半点波澜,掀不起仇恨,掀不起怨念,也没有对那张惊为天人的容颜的赞叹,和躲避,没有内心的挣扎,也就不需要提醒自己,我应当恨他。现在没有任何应当做的事情,他的脸,在我看来,已只不过是同样的五官的不同排列,燃不起任何情感。

碧水扶着我,不再矢口否认:“娘子,你想知道什么,碧水告诉你,你不要问黄将军……”

小鱼儿点点头,掉头冲进自己的房中。

“娘子,”碧水对我陪笑道,“你可别信她的,她就这样,神神叨叨的,这儿不大好。”碧水指了指头。

刚才讥笑我的□,现在改成了善意的笑,她冲我挥挥手绢道:“好了,别愣着了,朱姐姐开口了,还不快进来!”

“无关紧要?”我追着他质问,“这叫无关紧要?你为了他什么都能做,他却认为你的身体无关紧要?”

“以你现在的处境,信不信都由不得你,”黄无衣道,“况且,他就是这么坚信的,所以这就是真相。”

碧水追出来:“祝娘子,你要去哪里?”

“怎么?送给我了?”我其实看不清楚他的脸,看不到那具有蛊惑人心作用的容颜。

“官员?”黄无衣挑了一下眉毛,做得很刻意,“哦~你说孙泽泉?他可被你连累了,其实皇上原本惜他有才之人,在这里守门太可惜了,有意赏他个大官做的,可是因为你……呵呵。”

“先生这是怎么了?”

一进门便看到穆贺正坐在灯下,拿着笔在纸上描画着什么。见他穿得单薄,我忍不住责备道:“什么学问,也可以留到明天去做。也不多穿件衣服,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老让他受冻!”

溪水很清,就是太凉,我先洗了把脸,再把木桶好好地洗了一下,然后灌了一桶水,提着向回走。刚提的时候不觉得什么,可是越走,越觉得费力。好在路程不长,当我走到小屋前的时候,我看到穆贺,正跪在屋前光秃秃的土地上,面向着东北方向。

我们从天牢出来,在裴娘子家只待了一天,就遇上了伍五和陆六,也就是说,这一天之间,穆家的人……就,全没了?

那军官立刻笑了:“我看你弟弟弟妹也不像我们要找的人,行了,走吧!”

“他是……”我看看穆贺,顿了顿,“教书的!”

我们第一次这样靠近,连一点缝隙也没有,然后真的温暖起来。直到连手指尖都暖了,穆贺还没有要放开的意思。我以为他睡着了,轻轻地推开一点,看看他的脸,他澄净的眸子看着我,显然是没有睡着。我顿时有点尴尬。

祝琳走过来,一手搭在我背上,一手搭在穆贺肩膀:“现在顾不上伤心难过了,我先送你们出城!”

嫂嫂只好说:“我肚子疼。”

我们没有遭到捆绑对待。也有几个不懂就里的期门军想捆人,被期门中将黄无衣一鞭子抽开喝道:“都规矩点!大节下的,易侯一家人,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热饭呢……来

“夫人说了!叫先生把我带走,可是先生他,他不干……”

我问:“为什么?”

祝玦坐在房间里的一张书桌旁,左手拿着书,右手握着笔,茫然无知地瞪大了双眼看着我们:“我没干什么啊。”

我问他:“所以你说你想,是什么意思?”

“她问我多大了,读了哪些书……其实我都没怎么听清她说了些什么,我当时看她看得有些呆了,其实她知道好多东西,很多我不知道的东西,我光是听她说话就学了不少。后来我问她为什么哭,她说,她想家。”

冰池的景色还是一样的美丽,日落西山时的满池辉煌从未变过,虽然冰池周围的人群必然已是换了一批,但是看上去还是那样一副同样的画面。

我从小娇惯到大,可谓琴棋书画不会,洗衣做饭嫌累,落了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正巧看到良妃从座位上站起来,音乐和舞蹈停了,大家自动渐渐安静下来。

试练吧

我领会了她的意思,立刻就地磕下头去,连连求饶道:“请爹爹赎罪,媳妇刚才无礼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因为昨晚太累了,我……”

我坐上了轿子,穿街过市,穆家不是没有组织人吹打,而是人少而精,他们的锣鼓声音清远,有一种高昂而庄重的感觉,他们的唢呐吹得也是喜庆,但不是我家门口那些虚虚浮浮,仿佛所有音节一吹出来就坠到了地上的喜庆,而是一种冲上云霄的功力,让人觉得颇为舒服。

“因为我们一群人中间,就你一个诸葛亮啊,其他人读书都没你多啊。”我说。

那是因为一只巨大的口袋从天而降,将我套在了里面,并且很快地从外面绑了起来,我还听到那个女教徒的声音:“这个男的长得挺好看的,正好当祭品,女的也还凑合。”

我轻轻抽出匣底那块锦帕,拎得比眉目略高了看,丝质轻

我尴尬地假咳一声,看来穆家退聘的事还没传到良妃耳朵里呀。

公孙先生,你自由发挥我没意见,但这个要求也太强人所难了吧!还是说我一直都看错了你,其实你有个恶毒的内心?

我也不便一直盯着他们看,就和小玉装作看鱼,等他们走进水榭,再偷偷瞟一眼看是谁。

“你先别管我,你在这里干什么?看热闹?”

“人家现在可不一样呢!可是有名的才子了!”

“一定的……生产力?”

“都死了,还计较钱不钱?带到下世用不成?”我问他。

我面对他,让他看清我脸上的疤痕,他那“佳人有约”四字吐得越来越微弱,到最后,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打扰,不打扰!”就要退出木屋。

“请等等!”我突然叫住他,“你身上的玉佩……”

“你说这块玉佩?”丁凤翔站住,捞起腰上挂的玉佩。

我看着那块玉佩,然后充满疑惑和期望地看向丁凤翔:“这块玉佩,是我弟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