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瞄到黄无衣的腰间,挂着唯一被允许在禁宫佩戴的宝剑,就是那把剑,刚才给小鱼儿报了仇。

尸体被放在木板上抬来,上面蒙着一块白布,隐隐看见下面孩子娇小的轮廓。我走过去掀开白布,不忍看那不忍睹的尸首,又不忍不看,手悬停在半空迟迟降不下去,最后是黄无衣走过来一把从我手中扯下白布一角,把尸体盖好,让卫兵运走。

黄无衣略站了站:“那宫里……就是,几尊佛像而已。”然后走进了雨里。

这时候小鱼儿进门来了,唱着:“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丽妃杏眼圆瞪,随着声调起伏,面目愈发狰狞。我却听出了端倪:“什么?你说不是我一个人?还有谁?”

一个□讥笑道:“你不会是招惹官府了吧?那我们可不敢帮你。”

碧水找来了创药和绷带,黄无衣拿过创药,咬开瓶盖,一边往伤口上倒着,一边用和往常一样的嘲讽语气说道:“他们是重犯,顶着谋反的罪名,就算是我,也无法光明正大地让他们逍遥法外,唯有以陛下的名义……金牌也许有用,但有的人知道,除了陛下拥有金牌,我也有;而我黄无衣的手指,人人都知道,这世上,也只有陛下才敢砍下来了。”

故事甚是荒谬。

我瞬间感到非常的嘲讽,我是这失去自由被关在笼中的人,现在反而像我在威胁他。

只消一眼,我就能看出那是什么。

那满脸堆着谄媚的笑,和黄无衣寒暄的官员,穿着和孙泽泉一样的衣服,但却不是孙泽泉……

我抱住她,突然无语。

饭后我去烧了水,然后灌到浴桶中,招呼穆贺来洗澡:“受了这么多天罪了,赶快过来洗洗解解乏。”

送走他们,我和穆贺回到屋子里,其实这房中东西都还算整齐,就是灰尘太多,我强行振奋了一下精神,笑着对穆贺说:“送两位大哥走的时候,我看到不远处有条小溪,我去提桶水来,先把这地方好好擦擦。”

伍五说到这里,陆六突然拉了他一下,伍五顿住了。

“哦,远房弟弟弟妹,带他们去南方走亲戚的,这过年嘛!”伍五回答得挺溜。

“好的好的,我们一定不看!”我连连保证。

穆贺摇摇头:“快上来吧,这屋子着实冷。”

我抱着我早夭的侄子,一直在回头,看着我的婆婆和嫂嫂,被关在那命运的牢笼之中,一动不动,连挣扎也没有。

牢头一走开,女眷们开始嘤嘤地哭泣,婆婆撑不住,又哭了起来。

我话音未落,就被他一把拉走,他一瘸一拐地居然走得飞快,一路上我又笑又窘:“别闹了!还要过年呢!”

小玉受了惊吓回头:“小姐!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先说……”

我被她拉着,竟然还习惯性地应酬了一句:“谢谢关照啊……”

“他说,他几次看见你弟弟出入青楼,但是进去了又找不着他。”

不过我也只是想想,没打断他,由他继续自言自语般地往下说。

我漫无目的地在长安城内游荡,不知道该去哪里。

我立刻以不雅的姿势三两下爬下床,连鞋也没顾得上穿,提着鞋子冲出了卧室。

我看见穆贺有些走神,就指着胡姬对他说:“你看那一个跳舞的,多漂亮。”

穆贺小名穆冬郎,因为生在冬天的缘故。

我换了衣服,赶大早地去公婆房间献茶。

其实她是在自寻烦恼。这满京城谁不知道我嫁的谁,可我娘就是要那个面子,见对方管家只顾为难不作行动,自行派了人,到穆家去请新郎来。

“不过府兵为什么会不在的?除非紧急事态,否则府兵是不会离府的呀。”祝玦说。

这时候大门一开,从里面正好出来个女教徒,也披着斗篷,看见公孙公子眼前一亮,一伸手把斗篷撩了下来:“这是谁?”

我娘没话说,但还是不甘心:“燕冰王要下聘呀,也不会比这个少!”

默……

穆贺离座长揖,道:“在下落败,愿意履行诺言!”

“小姐,哪有自己说自己花容月貌的……”

“这个死小子,居然趁家里面忙着偷跑出来了!”

“明日穆家人来,你可得看准了,就这一次机会,这次看走眼了嫁错人,你这辈子可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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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是怎么死的?”那个病号服男人问我。

“但是也不快乐,”她说,语气中并无哀愁,只是平淡地侃侃而谈,“要想解脱痛苦,首先要放弃快乐。没有了快乐,痛苦自然也就消失了,心中空白一片,无比清净……再大的烦恼,再残忍的事实,都伤不到你了。”

心中空白一片……

是……什么样的痛苦,要用舍弃快乐为代价来消除呢?

她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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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着刚才的歌,一边翻了两页佛经,一边又回过头来看我两眼,在我沉思之际,她突然噗嗤一笑:“我看你,真的很眼熟!”

“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