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从车窗里伸头出来挥手绢:“爹~再见啊~哥~再见啊~弟弟~再见啊……娘……我会常回来看你的……”

他正在倒茶的动作停了下来,返身往凳子上一坐。

但我对那些都没什么兴趣,重要的是母神教现在正式成为邪教被禁止,祝玦再也不会和他们有瓜葛了,这回捡回一条命来,不论是我还是祝玦,从此后的行为都收敛了许多。公孙先生更是用了好多天才恢复正常,从此之后胆儿更小了。

剑还握在他的手里。好在我弟弟只是误入歧途,脑袋并没有笨到无药可救,立刻用剑割开了麻袋,让我见了天日。

其实公孙先生一直都没什么主意,读一肚子书没啥实际用处,每天被祝玦耍得团团乱转还制不住他,唉……

“有人求见。”

我默默想了一下,忆起燕冰王精致的容貌,又想起穆贺刚刚在酒楼中说的话……

穆贺向早准备好的棋盘一指:“请!”

“你怎么会有这种手绢!你不知道我不许你们入任何教派吗!”我爹一向没有幽默感,只管横起眉毛来质问。

“回去吧。”我说。

他一动一说话,端得却是顾盼神飞,光彩照人,让那些秀气得有些死板的眉眼表情,忽地灵动起来,又现出一股华贵气质。

突然背后遭到一推,我失足落下,原来这个门里是一片虚空,我身在上下左右无处攀沿的虚空里,意识忽然模糊。

曾经我觉得这个世界还是基本公平的,比如某个孩子,我没有她零用钱多玩具新,但是我眼睛比她大皮肤比她白……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些是可以用钱买来的,后来再一次遇见她时,我灰头土脸地怀揣着从银行取出的最后一笔存款,看到她□、皮肤雪白、头发有型,下巴尖得能戳死人,单眼皮惊人地变成了双眼皮,鼻梁也非常不符合生长规律地直挺云霄,拎着大包小包,从某专卖店走出来。整个人像橱窗里的模特娃娃。她叫住我自报家门时,我看了半天,无法对号以前那张脸。

良妃十六岁进宫,今年二十六岁,貌若天仙,举止姿态优美得体,又擅歌舞,会奏各种乐器,至于头脑……她是没什么机会上朝堂上去与大臣们一较高下,但是在后宫,她的智谋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在上任皇帝未退位之前,她就是后宫第一宠妃,时过境迁,皇帝换了,她这第一宠妃的位置倒没换,丈夫变了,她依然稳坐后宫头把交椅。

可见她的本事。

今天来了不少人,大家都乐得捧良妃的场,我看见我娘和祝玦也在,不得不带着穆贺上去拜见我娘。

我娘自然没有好脸色,对我不理不睬,我对她这小孩儿脾性也习惯了,自寻方便地方坐下,该吃吃,该喝喝,该干嘛干嘛。

一掸眼又看到燕冰王,心里有点尴尬,不过面上我们大家都不熟,所以不打招呼也可以,就这么罢了。

胡人派了使节来见皇上,也带了舞者和杂耍艺人来给娘娘们表演,我们看着胡姬跳舞,吃着他们进贡来的水果,只见一个小宦官穿行过来,走到良妃跟前耳语几句,良妃听后露出颇为欣喜的神色,回头和燕冰王等皇子们说话。

我看见穆贺有些走神,就指着胡姬对他说:“你看那一个跳舞的,多漂亮。”

穆贺却答了句不相干的话:“你也漂亮。”

“啊?”这一句把我的目光从胡姬身上拉开,转而看着他。

他却没有看我,喃喃说道:“她却是美。”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的是良妃。

正巧看到良妃从座位上站起来,音乐和舞蹈停了,大家自动渐渐安静下来。

良妃微笑着说道:“刚才,胡人的使者对我说,他听说他们的马球在中原很流行,他们十个都喜欢马球,想与我们中原人一较高下,只是不知道现场有没有会打的。我一想,咱们京城的年轻人,谁不会打马球?但是今日到场的女客居多,人只怕不够,可燕冰王告诉我,今日在场这几位青年足矣……”

燕冰王站起来,接着说:“今天来的皇子,和皇室宗亲的儿子,一共五人,另外有黄老将军的公子,不用问,我都替他答应了,是吗?”

黄家公子黄无衣微笑点头。我弟弟祝玦站起来左右看看,发现除了燕冰王点过的那些人,就剩他和穆贺两个男子了,立刻跳着蹦着举手报名:“我加入!我加入!”

燕冰王冲祝玦点点头,最后众多的目光落在我身边的穆贺身上。

燕冰王冰一样的目光在穆贺身上都快冻结了,也看不出他是个什么意思,倒是良妃一笑融化了这寒冰:“容德公子,可以吗?”

这个要求太离谱了,我几乎都能在脑海中听到穆贺拒绝的声音了,谁知道我听到的是:“愿效绵薄之力。”

我的表情凝固了。

还绵薄之力,不要绵薄力没效上,自己光荣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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躯了。

我悄悄拉拉他的袖子,他若无其事地抬手抽开,动身跟着其他几人去领马,我暗地恨恨咬牙,看着祝玦经过面前,叫住他道:“看着点你姐夫!”

祝玦边倒退着走边做个鬼脸,以示答应。

我娘就是那憋不住别人不理她的人,这时节又凑过来:“你看你看,女婿走路姿势太难看了。”

“难看点好,难看别人不惦记。”我说。

“你看你看,女婿上马都比别人慢得多。”我娘又道。

“慢点好,慢点稳当。”我说。

“……”我娘一时间没话讲。

球场上很快开起球来,宫人们帮我们将席位移到看得比较清楚的地方。只见扬尘之中,人马穿梭,我娘就又说了:“你看女婿,明显骑术欠缺,气势也不好。”

我说:“娘您眼睛太好使了,这人马来来往往的,又离得远,我都不大看得清谁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