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就在车上,不方便打电话。”

李诗情乐观地想,“说不定一觉睡起来,我们就可以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

随后,在外跑业务的王兴德接到了消息,匆匆赶来市,在各方的阵斡旋之后,他带走了妻子,接受了赔偿,处理了孩子的后事。

对于这一点,没有经历过的老张并不能感同身受,但这并不妨碍他对这个女孩产生敬意。

“老天有眼,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李诗情勉强对她挤出一抹笑容,点了点头。

他一直很担心李诗情的心理状态,尤其是在大叔“背叛”后。

李诗情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学会坐公交车、看公交线路,还是来到这个城市之后的事儿。

正是有这无数次失败作为基础,才有了两个年轻人这次最详尽、最妥善的计划。

“帅哥,我请你帮个忙”

工头发的“遣散费”钱不多,在找到新的工作之前,老焦觉得能省一点是一点。

“不要想之前发生的是什么,把它们都当成是一次次噩梦,有的梦做过了就过了,重要的是现在我们还活着。”

“未必就是第一种情况,都这时候了,我们更不能自己给自己泄气,何况现在的局面也不是太过糟糕。”

李诗情一想到她拉开塑料袋时大婶那过激的反应,心头就涌起浓浓的不安。

也因为袋子里面的东西重,所以不得不用两层超市的那种加厚塑料袋兜起来,以免兜到一半袋子破了,算是一种“双保险”。

口罩男被揭穿了带猫上车后,对是对这两人不满,尤其车上已经有人开始议论“公交车不能带宠物上”了,更是满肚子邪火。

她也是没办法,情急之下,只能随便找个借口,谁叫她只对口罩男的黑色帽衫有印象呢

“那我怎么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不知道。”

现在他知道了。

于是她越发沉默。

那也不能拉一群无辜的人下水啊冤有头债有主,谁让你遭遇不公你炸谁去

小哥在本子上画了个哭脸,接着写,“咱们得想别的办法。”

提审的强光灯直直地射在肖鹤云的脸上,强烈的光线让他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都纤毫毕现,被照着的小哥被强光照得睁不开眼,那光线似乎都有了实质,像是无数根针同时扎了过来。

换句话说,这样的人,只要不是脑子坏掉,都不会干出在公交车上装炸弹或者协助别人做这个这样的事儿。

“譬如司机有没有被人挟持”

而后跟上来的年轻警官却是李诗情认识的,正是之前曾经问讯过他的江警官。

事情到了现在,她自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两个警官对她的态度会变化的那么快。

肖鹤云也确实惊惧惶恐过,直到他看到了身边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姑娘。

而本应该紧紧跟上的眼镜小哥,大概是因为体能不行,都不知道掉队到哪里去了。

为什么会是这么一副身材削瘦、看起来还高度近视的年轻男孩

说到电话

她和另外一个人下了车

“不,不”

不管了

她的脑子里只反复闪着一个念头

“别老想着警方了,根本来不及。”

小哥不再期望警方的帮助。

上一次循环,警方没有上车,竟果断选择了“牺牲”,在明知道车上很大可能有炸弹的情况下,依然试图用警车逼停公交车,为的不过是禁止这辆车驶入人流量更大的跨江大桥。

那些警官难道不知道车子上有炸弹他们也会死吗

他们知道的,可他们还是这么做了。

就因为炸弹的爆炸范围是有限度的,在越狭窄的空间里造成的伤害越大。

引桥下是郊外空旷的道路,为了不让车在拥挤的过江桥上爆炸造成更大的伤亡,在当时那种急迫的情况下,他们不得不用这种方式迫使公交车靠边,干扰它的正常行驶。

在公交车不愿停车的情况下,连警方都要靠“牺牲自我”才能减少更大的伤亡,又怎么保证在车上的他们可以安全

一直坚持“自救”的小哥决定看清事实,不再想着靠别人了。

“司机和大婶不是夫妻吗”

小哥虽然情绪已经在爆发的边缘,头脑却没有糊涂,“既然你觉得司机会让你下车是因为还没完全泯灭人性,那我们就从这里着手”

李诗情不由自主地看向大婶。

大婶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一只手却保持着随时能抓住塑料袋的姿势,似乎那已经成为了她的本能。

她的目光凝视着大婶,耳边则是小哥近乎咬牙切齿的声音。

“我记得那把小刀就在大婶上衣右边的外袋里,等下我们还是按原来的方法,先寻求健壮大叔的帮助,然后一起按住大婶。”

小哥从头到尾的语气都是冷静的,眼神却带着一股凶狠。

“等我们把大婶制住了,我就把她的刀搜出来,架在她的脖子上,威胁司机停车。”

李诗情彻底惊住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小哥会想出这么一个烂主意。

“可是他们本来就是要自杀的啊”

李诗情目瞪口呆地说,“你,你确定这样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