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笑笑,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却觉得有些过于乐观了。

这起交通事故说起来并不算什么恶故,而且事故的责任也大半在王萌萌自己身上,即便王兴德的妻子陶映红几次来到市为女儿的事“讨要公道”,最后判下来,正常行驶的渣土车和公交公司都只是次要责任,只不过因为出现这种事很让人惋惜,另外两方责任方都出于人道精神,对陶映红一家进行了经济上的补偿。

老张只是怔愣了下,就开始思索。

何况车厢里破坏的如此严重,整座公交车里更是没有任何人幸存,爆炸案发生后,连车上发现的尸骨都是残破不堪的,这让案件的调查更是陷入了瓶颈。

老张领着他们往里走时,观察到李诗情和小哥表现的很熟悉,肢体动作也很亲密,于是把他当成了李诗情的男朋友,小声的问他。

目送着远去的公交车,李诗情这一次选择和同伴先沟通。

但比身体上遭遇痛苦更无法接受的,是司机大叔最后突然的“反叛”。

李诗情从来没有怀疑过司机大叔,一次都没有。

在李诗情和司机沟通时,已经说服了大叔的肖鹤云就像是等待着发令枪的运动员那样蓄势待发,咳嗽声一起,他就立刻站起了身。

小哥要劝说的大叔坐的比较靠前,为了怕别人听到太多,用“文字”加“语言”的方式沟通是最方便的。

但跑外卖要自己买电瓶车,还要换个能装软件的好手机,虽然工友说能送他一个淘汰下的手机先用着,可电瓶车的问题还没解决。

回想着大婶杀人如杀鸡一般的麻木眼神,李诗情捂着脖子,至今还能感觉到喉间那刺骨的凉意,连已经艰难才能吸入的空气,都带着一种血味。

“首先,爆炸物是高压锅这是能肯定的,我目测到的起爆方式是拔开限压阀。所以我们在任何行动过程中,都绝对不能让大婶碰到那个高压锅。”

“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带着一个锅,很正常吧”

“他们是在这一站上车的”

“大白天在公交车上抢东西,太没王法了吧”

听到面前女孩的问题,口罩男愣了一下,大概是没觉得自己的卫衣有哪里好看,但还是眼神古怪地吐出两个字

李诗情努力地回想着,“虽然没看清楚,但是我对他那个卫衣的帽兜有印象。”

他们的“努力”没有制止爆炸,反倒引起了更大的伤亡。

她的内心或许没有变现出来的那么潇洒,也许只是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和不舍,但她依然要用最大的善意,放他自由。

小哥揉了揉被镜托压着的鼻梁,无力地说“那我们从这一站下车,除了提心吊胆,一点意义都没有,这些时间等于被浪费了。”

李诗情抱着本子一顿疾书,“如果那人在车上的话,他也会死啊”

李诗情接过小哥递过来的本子,一看内容,乐了,这不是上课传小抄吗

“不是,我上这辆公交车之前,并不认识她。”

他一进入房间,老张倚着桌角聊天的动作一下子就端正了起来,刚刚屋子里还谈笑风生的气氛,突然荡然无存。

肖鹤云反应还算快,“我对公交车司机的脸有印象。”

“怎么,你认识我”

眼镜小哥将事情往最好的一面去想,“如果我们能设法反推、得到警方的帮助,也许接下来我们的处境会没有那么艰难。”

接下来她不认识自己的情况,更让他笃定这个世界不太像是真实的。

爆炸刚发生时,没有人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每个人都人心惶惶,下意识的想要离爆炸地点远一点,再加上李诗情和眼镜小哥在前面夺路狂奔,不少人竟也云里雾里的跟着他们一起跑了起来。

明明两位警官都说她和另外一名乘客提早下车了,如果是重复她的记忆,应该有这一段才对。

他揉着揉着,动作就这么顿住了,睁大着眼睛四下环顾。

李诗情倒吸一口凉气,“可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原本闷头苦跑的李诗情,猝不及防地被这一声震动惊吓到,一回头,身体却失去了平衡,迎面撞上了前方的电线杆

李诗情的手紧紧地按着他的手,让它无法从自己的胸上离开,脸上却还要露出惊恐的表情,大声喊叫起来。

卡农的和旋乍然响起在车厢里时,李诗情几乎像是受惊了的兔子那样跳了起来。

随着她的情绪的低落,女孩站在司机旁边垂着头的样子就格外可怜。

“哎,哪有人无缘无故拿这种事讹人的,你这小伙子也不像有钱人,要讹也不会讹你。”

那个卖瓜的老爷爷摇着头。

“你要是真的做了,给人家小姑娘道个歉,好好说”

小哥当然不认。

李诗情见司机大叔还在开车,并没有要减速的样子,一咬牙,再一次用“下车报警”的套路请求大叔停车。

“下一站就快到了,小姑娘你再等等。”

司机看了眼两个年轻人,声音并不大。

“你下一站就下吧。”

这下,莫说李诗情愣住了,连旁边站着的小哥都有点蒙。

“我现在就要下去。”

李诗情看了眼车外,发现速度并没有降低多少,急了。

“和这种人待在一起,我一分钟都坚持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