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想在洛阳站得住脚,必须得采取一点儿手段。如果不是孟凤仪下手那么狠,也不会朝野震惊。婉儿能等到现在,还算能沉得住气,看来徐老夫人的话没有错,婉儿是青出于蓝。至于钱家,我想……她会有自己的安排。听说潘镇南也派人到了洛阳对吗?这小子……只怕也对婉儿动了心。有他的人在,婉儿的安全又多了一层保障。”女子的眼中多了一抹深深的叹息。

钱少康的脸上多了一抹苦笑,母亲打得一手好牌,就算姐姐在薛家的时候待他们不怎么样,可是在这里住上几天,他们恐怕就会对自己的姐姐死心塌地,以预备将来过上更好的日子吧?

“苏少青去过吴家,不知道是否留意到了……阁楼。”钱谨言的语气颇有几分迟疑,似乎担心惹恼了眼前人,“我担心……吴潜一向鼠目寸光,会不会坏了我们的大事?”

“恐怕高手还没有现身吧?”孟夫人叹了下气,她只是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过了一会儿才微微叹了口气道:“我只是担心……我这病已经没有治了。能活到现在,也算是我的幸运了。”

苏少青没有开口说话,不过她很清楚自己来这里担了多大的风险,眼下连眼前人都已经出现,想必就已经惊动了所有的人。不等苏少青说话,来人话锋一转,“你真的要追查当年的真相吗?当年的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那件事情牵扯的人太多,牵扯到的利益更多,不可能再查出什么真相呢?如果查明真相的结果……是你难以接受的,你会怎么办?”

“他们和强盗有什么区别?”在那些人走了之后,所有的人都义愤填膺,可却没有敢抬高了声音说话。

钱丽荣的表情当时很是古怪,她看了一眼蒙着面的苏少青,继续问道:“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你是什么人?”

“还真是遗憾,原本还以为能多陪夫人说几句话。”苏少青客气地朝着意犹未尽的方夫人施了一礼道,“那还请夫人有时间的话多去怡秀园走动。”

可钱谨言最担心的是吴潜的性子,吴潜是一个一旦得意起来就不听劝告的人,所以他也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夫人从来都不会向自己解释什么,这一次却例外了。钱谨言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吩咐侍婢们马上服侍夫人睡下,他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你不怕他听到了这句话会伤心吗?”苏少青拍了下花月奴的肩膀,过了一会儿才又淡淡道:“下次有机会,我一定会安排时间让你们好好见上一面。”

“我倒没有那个意思……”钱少康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反应会招来孙月华这样的反应,他愣了愣神才继续道:“我只是想说……”

孟夫人似乎并不打算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毕竟眼下他们和苏少青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接触,她如果只是来洛阳城小住,那么就看着她如此谦恭,只要对她照应几分也就是了。再加上如今在这里看到的一切,对这个身份神秘的女子,她自然更会礼让有加。

白士中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皱紧了眉头,直到看到钱少康入座之后,他才退到了走廊的一边。钱谨言也很快在苏少青的陪同下从内宅走了出来。钱谨言神色轻松,他告诉那些关切的人说,夫人只不过是因为太过劳累,所以才会出了一点儿状况,经过孙月华的施针,身子已经大好,只需要稍休息片刻就好。

琵琶的声音响起,一曲早已经天下的《牡丹曲》响了起来。这不过是个寻常流行的曲子,但原本安静下来的人群,不安的情绪瞬间漫延开来。

“多少钱一匹马?二夫人说得是,再贵还能贵得过我卖出的那匹马?”吴潜点了点头他深知瓶儿说的话很对,所以就算是再怎么不舍得,也得忍着心疼。

“恩。”苏少青点了一下头,过了一会儿才又道:“下午收到飞鸽传书,说新上任的洛阳府尹明天就会从京城出发,如果脚程够快,只怕两天之后就会到达这里,那个名字看着眼熟,却想不起来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薛家大奶奶也从京城出发,听说只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薛家倒是派了不少人跟着她一同前来。”

这样的说法引来了不少人的附和,毕竟这可是有榜样在先的,这样的说法自然比别的猜测更站得住脚。年轻人微微摇了下头,人人都喜欢捕风捉影,这样的说法恐怕不久之后就会传得满洛阳城都是,添油加醋之后,说不定更会说得有鼻子有眼。

“既然吴公子有意,何不登门求见?”钱少康的脸上堆起了灿烂的笑容,他一向不喜欢吴龙,可偏偏父亲再三叮嘱过,无论如何都不能去招惹这位吴公子,他只得虚与委蛇,继续道:“凭着你吴公子的名号,只怕她会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一见你吧?”

尤其是看见那一抹鹅黄色的裙脚在门后显现,之后送出了怡秀园的仆人之后,不远处的人更加吃惊,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转身,马上回去向自己的主人报告。

“哎呀,你们家主人……想必就是怡秀园那位一直没有露面的神秘人物了对吗?”吴潜笑眯眯地迎了上来,脸上堆着灿烂的笑容,连声道:“没想到你们家主人居然如此贴心。瓶儿,你还是应该好好谢谢人家的一番心意,怎么说也应该登门致谢……”

“可总不能像您这样,抠抠缩缩算计着过一辈子吧?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老大吴龙的脸上露出几分不满,他一脸鄙夷道:“你看看人家怡秀园的主人……人家过得那才叫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