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吏两股颤,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一卷帛“虞、虞寨主,我是来招、招安的。”

追逐游戏玩了一会儿,那长尾鸡也不知是饿了,还是懒怠了,男子慢慢腾挪接近的时候,它没再躲开。

虞长明揭开一个盖子。阳光照进筐里,刺眼的反光让他下意识抬手挡了挡,过了片刻他才放下手,弯腰从筐里拾出一把弯刀。

话题进展得太快太顺利了,以至于虞平都有点接不上“……啊?”

那人步伐很快,没多久就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了。6求雨甩甩头,心想八成还是自己认错人了。于是他不再多想,埋头继续翻土。

走到坪地,只见几乎大半个山寨的人都在这里了,人们叽叽喳喳笑声不绝,大老远就能感受到他们的喜悦。

虞长明站在朱瑙府邸,表情复杂地望着大门。片刻后,他先给了自己一个嘴巴,然后上前敲门。

佃户们惊道“小程,这些人是谁?”

有人道“庄主,也不算什么麻烦。我把猪圈打扫好了,想养几头猪。可是……”

石三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点点头。

年轻人凑过来“张老大……”

进了茶馆,他要了一间雅座。程惊蛰很自觉地去外面守着,只留朱瑙和虞长明二人说话。

刘奇一惊。

杨老二“……”

兄弟俩心情沉郁地继续向前走。

虞长明正帮着女子们整理织线,闻言忙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朱瑙笑了笑,拍拍他的脑袋,目光再次投向窗外。

好在朱瑙看了好几块地,都一个多月了,至今一块都没买。李绅这颗心渐渐又往肚子里放回去些。

很快,傻子就来了。

话出口,才想起方向的事,好笑道,“你是说方才那些孩子?”

程十八“……”

另一人道“就是。什么时候能把咱城门关了,为何放这些人进来?”

茶馆里,一名纨绔子弟悻悻道“那朱瑙该不会能未卜先知吧?要不然他怎么回回都算得那么准?连江口决堤的事他也能提前几月算到……”

李绅这几天很是神清气爽。朱瑙的药铺关了,他家生意终于回温了些。然而这并没有让他对朱瑙感恩戴德,反倒落井下石“那家伙就是个疯子。整日说胡话,做疯事。从前能赚钱是他运气好,这一回,我看他不亏得悬梁自尽,哈!”

众人听得瞠目结舌。待次日他酒醒之后,人们再去询问他此事是否属实,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笑不语。

被他呵斥的几名小吏满脸委屈,小心翼翼地将鸟笼搬上马车。

钱青带着几名州官幕僚匆匆跑进后花园,只见宋仁透的爱禽已经都被笼子装起来了,顿时大惊失色。

“州牧,你不能走啊!!”

宋仁透不耐烦地摆手“本官任期已满,该回京了。”

钱青急得满头汗“州牧,宋州牧,新的州牧官员还没来,你若走了,本州群龙无,我们该怎么办?”

宋仁透不耐烦道“他不来关我什么事?谁知道他是不是在路上被人砍了。他要是一直不来,难道我一直不走?我已经等了他半个月了!仁至义尽!”

“你不能这样。”一名幕僚急得连敬语也不用了,“按照律令,你必须等到新官上任,跟你完成交接你才能走!”

宋仁透冷冷道“那你就去京城告我呗。这阆州被你们弄成这个鬼样子,我要是再留下来,指不定哪天老百姓造反,或是山贼冲进州府,连我都给杀了。你们自己折腾去吧,恕我不奉陪了。”

众幕僚被宋仁透的无耻惊得瞠目结舌。

钱青道“什么叫被我们弄成这个鬼样子?州牧,你是州牧啊!!你……”

宋仁透的鸟已经都被装上马车了,他懒得再跟众人废话,拎起装金雕的笼子,亦要上车。钱青急忙要去拉他,不了数名卫兵冲上来,将一众书生拦在外面。

宋仁透道“车夫,快走。”

车夫架起马车,向州府外驰去。

州府的幕僚们只能绝望地目送宋仁透离去。

宋仁透看见马车出了官衙的大门,便将车帘放下,爱不释手地捧着鸟笼,开始逗鸟“小宝贝儿,我要带你去京城啦。”

忽然,外面响起一阵慌乱的喊声。宋仁透还以为又有老百姓在闹事,也懒得管,只交给自己的车夫和护卫们去解决。

又过了一会儿,马车忽然停下了。

宋仁透心下奇怪,也不想出去,吩咐道“赶紧处理完,赶紧赶路。”

外面的喊声、叫声以及一切杂乱的声音,他连听都不想听,只专心致志地逗鸟。

再过一会儿,马车迟迟没有前行,宋仁透又仿佛听到兵器碰撞声,心里这才感到不对。他连忙揭开车帘一看,瞬间傻眼——他的马车夫,他的卫兵们竟然全都已经跑没影了!

这时,他才终于听见远处的人在叫喊什么。

“不好了!!厢兵造反了,杀过来了!!大家快跑啊!!”

宋仁透吓傻了,大喊道“人呢?!快来人啊!”

他的护卫没喊来,倒是一群厢兵持着兵器从拐角杀出,气势汹汹地向他跑来。打头的那个宋仁透一眼就认了出来——那不是赵屠狼又是谁?!

宋仁透六神无主,连忙抱着鸟笼从车上跳下,想要逃跑。马车底下无人搀扶,他一落地便摔了个大马趴,手中鸟笼落地,笼子的门拴被震开。

厢兵们尚未杀到,一只气势汹汹的金雕已从笼中杀出,利爪和尖喙猛地朝着宋仁透的面门抓去!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在空中盘旋,久久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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