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报告归途的经历后,潘正道的情绪也渐渐平复,满是愧疚的看着何向东连声认错。

回想在17日到孝感与段祺瑞会面时,段祺瑞的神色和似乎别有深意的几句话,冯国璋暗自作出判断——老头子知道那事了!

“嗡。。”正如故意停顿的何向东预料中那样,“学生们”发出低低的,刻意压抑的惊叹或者议论声。1900年,让中国人觉得耻辱的一个年份;杨村,一个中国地名,就在京津铁路线上。

那就。。算了吧!

“嗨依!”面对近藤以半命令方式的说话,五十岚只能选择顺从。

“念!”

半夜里,李俊魁见指挥部还有灯火,乃找了管带曾广胜,两人一起来见何向东。

“曾管带。”

看到跟从自己的人数占了绝对优势,李成义又道:“回乡的弟兄们,请交出武器、马匹,在此等候,我定会说服革命军给你们发放一笔足够你们回家的遣散费。”

程汉生笑道:“只听说人家愿意当满清的狗奴才,没听人说愿意当乌龟的。”

说起来,姚家幺婶与杨家二少爷是有仇的!当年春旱导致杨、姚两家抢水,杨二少爷可是一路追着姚家幺叔从沟边打到村里,虽说姚老幺没死也没残,但就此丢了魂魄,没了心气。

“话说。”浑身穿得鼓鼓囊囊,外面罩着长衫子的唐慕云摇头晃脑着说:“东汉末年天下大乱,群雄并起,割据一方,自成雄霸。我看今日之势也是如此,天下英雄豪杰多矣,正当逐鹿中原,成就一番大事业!当下北洋清军多在湖北,河南空虚,这是老天爷给我等的机会,北上、东去,皆有大作为!诸位,罗山贫瘠,粮秣难筹,千万别等到饿得双腿无力时才想出路啊!”

黄陂城在何向东手里,就等于滠口——祝站铁路线也捏在他手里,这年轻人很聪明,很会打仗,决不强攻滠口和孝感,只用拿铁路线当琴弦,轻轻一拨弄,滠口和孝感两地就会震荡起来,就会发出他想听到的声音。特别是在袁宫保即将抵达孝感设置行辕的当口上。

“嗯——吭!”田金榜整整嗓门,见邓国泰乖乖闭嘴了,才说:“总指挥还说了,等一标完成此次作战任务后,一标和二标各以五成员额互换,无分官、兵。现在,说此次作战的重点。”

“统领。”余祖言走近,低声说:“武汉革命军之第一协统领宋锡全、统带黄振中等人,畏敌率部潜逃,都督府要我军严密防堵,一经发现立即阻止,逮捕宋锡全,斩立决。姚部长已经派兵一队过江去华容警戒。”

实际上,在大智门得手的消息传来后,张锡元已经暗中下令第五十八标准备开拔、作战了!也是第五十八标的异动被杨正礼等人察觉,杨正礼才不顾滠口宵禁戒严强冲哨卡,引发了深夜的这一场骚乱。

北洋诸将纷纷应是,张锡元自然也在其中。

“第二协为正面主力,刘家庙大捷更是首功,与大哥相比,小弟那种零敲碎打的玩意儿,小打小闹而已,不值一提。”

“你倒坦白的很!哈哈!”赵钟奇听了第一件事情就心中宽慰,觉得此行不负所托了。来此之前,他与黎元洪及幕僚们就分析过黄州方面的优劣势,优势在于位居侧后,行动自由,可以进退自如;劣势在于政治上无有力之人支持,军事上后勤难办,枪械、弹药、被服、军饷皆缺,若非打了一场胜仗有所缴获,又哪能发展到如今万余人枪的规模?所以,何向东来省城必有目的,寻求政治依托肯定是头等大事。“向东呐,都督问你,若党人夺你军权,又或都督夺你军权,你当如何?”

黎元洪微微点头,这个动作似乎是表示他赞成吴兆麟的话,其实不然!如今,军务部把持了都督府军事大权,何向东这个可以引为己用的人物来此出任第七协统领,势必会被军务部所控制,还不如在黄州带他的第一独立混成协对自己更有利。不过,这就有个问题了,如果不把第六协变更番号为第七协给何向东统领,那军务部势必就会把第六协统领一职给杨载雄,如何取舍?黎元洪还没有想好,他需要与何向东见面密谈之后才能下定决心。

“你也是,但是更精神了!”

革命热情和责任感让他们依然全身心的投入进去,直到外面又脚步声传来。

“有!坐下!”

看到众人慷慨激昂的神情,何向东也觉激动难抑,深吸一口气,稳定情绪后,他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纸,高声念道:“革命军政府颁布战争状态临时军事管制法,自即日起,有甘为满奴,顽抗革命者,杀!有以权谋私,贪赃枉法者,杀!有逃避兵役、贪生怕死者,杀!有囤积居奇,扰乱市场者,杀!有包庇敌顽,私通敌军者,杀!有破坏管制,不尊法令者,杀!有欺辱军眷、妇孺、老人,夺人财物者,杀!”

姚青松伸个懒腰,说:“那我小睡一会儿后带人、带物去黄陂,这边的事情就都在你们肩膀上了。”

“广胜,你呢?”

田金榜这才理解何向东如此部署的深意,不过,就算他不理解,何向东也不回答,他一样会遵令而行。

第二张明显是临时写就的短信,字迹比较潦草,没有抬头也没有署名,只有一句话:朝廷以陆军大臣荫昌统帅北洋三军十万之众南下平叛。

“对,对,我想起来了。”黄锦春猜出对方的来意,却不能直说,只能装傻发问:“黄兄弟找我什么事?”

“总指挥,如果拿下黄州,则鄂东尽在革命军之手,我认为最要紧的事情有四。其一,建立军政分府,接管各县政权,通电全国接受鄂军都督府之领导;其二,安抚地方,整顿治安,以获士绅百姓支持;其三,积极扩军整训,以备大战;其四,可以考虑以偏师兵出大别山,进攻豫南诸县,从侧面威胁武胜关,以分清军之势。”

“车厢大多空着,最多坐了三成。”

“完了,完了!”赵钟奇频频顿足,眼角已有泪水溢出。他与黎元洪乃黄陂老乡,相交十数年,多年宾主,相处甚欢,倒有几分真情。

何向东凝视杨正德,不语。

姚青松立即返回省城汇报,组织力量保护或者营救杨老根、姚恒修,并请革命党派专员代表到民团达成密切联系;杨正涛也是连夜动身,带十名精干弟兄前往黄州侦察、警戒,接应可能从水路而来的革命党代表和杨、姚二位老人。朱福顺率五十弟兄弃大道走山路向武胜关前进,相机与当地革命党取得联系,发动铁路工人和驻军夺取武胜关,不成则立即南下归建;小货郎、杨虎、疤脸各带十人小队潜伏在滠口、祁家湾、孝感,严密注意铁路线的动静,清军一旦开到就相机破坏祁家湾南面的铁桥或滠口南面的三道桥。何向东、田金榜则率部公开打出“鄂东革命军第一纵队”的旗号进驻汊河口,展开对留守民团的教育、整编。

“嗯,我听着。”

“嗯!”杨正涛哼了一鼻子算是接受了,却又冷冷的瞪了田金榜一眼。

望远镜的视野里,崇山峻岭、深沟高壑,着实的让老行伍张锡禄有些犯怵。倒不是爬山过坎的辛苦,而是怕被人打了埋伏!

“他,他。”再度左右看看,姚恒修把声音压得极低,在儿子耳边说:“他要造反。”

杨二少爷都主张打,别人还能说啥?

待客的花厅里坐满了人,多是麻城、黄安、罗田、黄陂的士绅大户,来此是为了迎接黄州巡防营的余大人,顺便的作为团防局股东会商壮大团防、尽快剿灭扫地虎股匪的大计。

尼玛,评书听多了吧?!何向东心觉好笑却强忍下来,又问:“是不是要推举一个汉人皇帝呢?”

“传话下去,看到他们就立刻回报。”

究竟是走了一整天的路,又遭遇了那些个事,累了,杨正涛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也不知睡了多久,他被人推醒,睁眼一看,是姐夫回来了。

大青石下,程灏功和团丁们等了许久不见动静,团丁们又慌了,乱了。程灏功却已经想通小舅哥如此“勇敢”的原因——不是山魈,山魈哪有不吃人的?也不是土匪,土匪与民团算是一家人了,哪会如此?看起来,对方除了抢枪之外别无他意。

刘成恩大喜道:“如此甚好!”

何向东一摆手,苦着脸道:“可是,马良背后是段祺瑞,我这要是。。岂不得罪了他?现今他是总统官,五万北军俱都由他指挥,要是得罪了他,黄陂保不住,我这第九镇也保不住!不行,不行,这银票你拿回去,我再给甫公电报请罪。”

饼子刚刚画好就没了!这。。

刘成恩饶是官场阅历丰富,也禁不住如此大起大落,一时间傻的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