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希,相机——”

我们围坐在一起,桃井坐在课桌上,我时不时关注着窗外隔着雨帘的景色一边等着桃井开口。

她哭丧着脸,承受了重创之后一直处于涣散虚空的状态,文奈死时的样子恐怕还在她脑子里久久挥之不去吧,

跳跃进行了一轮后中场休息,水静跑过来碰一下我的手臂,我知道,她是为了指某个人给我看——

——那时正值假期开始,可以出去玩,可以和朋友聚会,甚至海滩露营也有大把时间来安排,初中结束了,即将成为高中生,一切都令人兴奋,对于少女初开情窦后,一切都充斥着梦幻的情愫,任何东西似乎都染着娇艳的粉色,就在那种内心开始很想放肆很想逃脱一切束缚的时期,她在一个俱乐部举办的演出上结识了木原,那个俊美的少年。

“真让人羡慕啊,小希,你大概都知道考题是什么了吧?也给我透露一点。”

“禾谷,你放学回家时究竟拿着那块玻璃在做什么?有什么好看的,给我们也看一下”

“桃井,你等一下”

落日还没走,露天舞台上的聚光灯已经打开了,刺眼的光亮让我目眩,有几个头发比木原还略长一点的年轻人从台后走了上来,肩上挂着吉他,那个用专业词语来说应该是电吉他和贝司,话筒和音响之间发出电流的杂音,没有开场白,乐器已经弹出了音符,由弱到强全场的人从针落有声迅速就升华到激昂澎湃的状态,台上的表演者越是淋漓尽致,台下的人们就越是歇斯底里,大家都疯狂的尖叫着,汗水抛溅出对世界不公的愤怒与控诉,用黑色金属交织出他们脆弱的灵魂和爱,甚至期望天崩地裂的那一刻立即到来与之一起永恒覆灭——

“他是不是对你说他不相信铃兰傀的事情,还告诉你那个学生消失在照片里其实是因为他根本就没照相。”

面对突然站在身后的桃井,我有些惊讶,“那个外面这个样子”我含糊其辞的说着,他上前一步,举了举手中的雨伞,我确实也很想出去透透气,于是冲他点点头。

终于跨进了教室,一切都安静下来。

我在心里默默的问她:水静,你为什么不问我那个问题,你不是一直都在提醒我不要忘记的事情吗?怎么今天突然不提醒了?

“当然是回信的事。”

水静不自觉的就把手挽到我的胳膊里,另一只手拽着春初,水静咯咯的笑着,三人的步调不在同一水平上,却乱七八糟的凑出一曲愉快的乐章。

“这个回信必须每天写,每天早晨上课前就投到那个信箱里,非常重要,一天也不能忘记。”

“什么意外?”

本来一个月前应该和新同学一起入校的,但由于我又一次‘发作’的原因,在医院接受了一个月的治疗,我‘发作’时会晕倒,之后整个人处在空白期,医生建议不要到学校,那样会增加危险性,当时有个男人在我病房里对着医生微笑点头,后来我想起这个男人是我父亲,今天是我出院回家第一天,明天我就可以到学校去,医院的药水味我真是受够了,可是为了保证我还能正常生活,我必须忍着异味经常去那个地方做检查。

我惊恐不已,全身血液都冻住了,但也没办法喊出声来,嗓子像失去了喊叫的功能,甚至是无力喘息,双腿像被狠狠砸瘫的一样没有了支撑能力,我不禁后退一步靠在墙面上无声的极限恐惧中,额上瞬间就渗出大滴大滴的冷汗。

我当然不会忘记——这双脚和我之前看到的是同一双。

之后从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来,指间捏着一枚硬币,手停在半空,像是在无声的诉说“找到你了,轮到你做r”

透过窗户的月光似乎在游移黑暗的部分逐渐明亮起来就在光线扩散到来者的脸上时,我的眼睛终于看清了这个无数次将我推向恐惧极限的面孔。

——什么?

无尽的惊愕和恐惧疯狂侵袭着我的大脑。

——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个人

——紧接着,发生了一件让人难以置信的事

瞬间,某种维持心灵平衡的东西炸开了,我的世界刺白一片,随之顷刻间陷入无边无际的漆黑漩涡中

——这一幕,也成了我意识清醒的最后一刻。

醒来时,我的床边是个穿白大褂的男人,他胸前佩戴的铭牌上有名字——森南。

“小希,你还好吧?”

除了这个叫森南的医生,还有个男人带着欣喜看着我,像是度过了大灾难后换来的安然与欣慰,我看到他眼眶里溢满着眼泪这种场景我好像经历过无数次了,总是在柔和的光线中清醒过来,睁眼就看到洁白的天花板,周围有一两个陌生人。

不知道过了几天,在药物的辅助作用下,脑血管的压迫在减轻,意识像越扩越大的光球,达到一个峰值时——“砰”的一声——光球碎了,我的意识恢复了,紧跟着也会有部分记忆苏醒过来。

“父亲”

我想起眼前这个男人令人哀伤的身份——作为我这样一个病患的父亲。

森南医生进来了,“小希,醒了?今天能想起什么来了?”

他微微一笑,说道,但笑容转瞬即逝,事实上,不光是森南医生,就连父亲的脸色似乎都有些不对劲,我觉得似乎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已经发生了。八一中文网启用新网址81xs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