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外面的热闹进行过半,以沫按照预订的安排推着三层高的蛋糕走进大厅。

“以沫啊,一个人如果想身心健康地成长,绝对不能仅仅依靠一衣一食的供养,还要靠良好的家教。生活里有太多暗涌的激流,随时会把你冲上一条歧路。你必须在长辈的指引下,才能躲过那些可能毁坏你人生的劫难。”

以沫随着他默然前行,直到走进那片暌违已久的荒地。

以沫在屋里走了一圈,一应家电都很齐全,她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

以沫“哦”了一声,不解地问:“他去哪里了?”

以沫也参加了那天的毕业晚会。

江宁实在看不下眼,抓住她拿冰块的手:“别吃了!”

从高三走过来的人都知道,在高考的巨大压力下,早恋反倒蔚然成风。他们有些人恋爱是为了缓解高考压力,有些人是为了互相鼓励,更多人是出于对现状的不满,期望用恋爱的方式挑战压迫。而那些没有恋爱的人,在周围风气的刺激下,会产生一种失衡感,这种失衡感非常需要一个宣泄渠道。

两人都愣住了,回头往门外看去,只见以沫表情淡淡地站在门外。

陶陶好奇地说了一句:“什么状况啊?连字幕都没有,玩儿谁呢?”

她敲了敲自己脑袋,暗想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呢?难道不来?我去叫他!”陶陶不满地说。

宁以沫摇了摇头,说了句“不用了”,就低头飞快地往楼上走去。

辜徐行眉一扬,接回球,回首反问她。

江宁没怎么好意思看他眼睛,两手兜,望着河边,有些不自然地说:“那个……谢谢啊。”

他只是担心两人的亲近会引来徐曼的警惕,再度将他们分开。除此之外,他更加不想忤逆悲痛中的母亲,带给她更大的刺激。

王嫂立马意识到不对,连忙去按呼叫铃。

不过瞬息,雨势骤然加急,又冷又硬的,砸在她身上如初冬的雹子。

那个工作人员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们医院的重点科室是肿瘤,说白了,来这里看病的,主要还是看肿瘤的。我们医院年后就要正式更名为肿瘤医院了。”

还未来得及多想,教室的大门“吱呀”被推开了。

他话音落下后,四周为之一静。

以沫渐渐的也习惯了这样的他,反倒是江宁,横看竖看都看辜徐行不顺眼,不是对以沫抱怨他在学校装不认识他,就是抱怨他不肯和他们一路回家,愤然指责他“装清高”。

徐曼抬头瞟了眼辜徐行,他表情淡漠地“嗯”了一声,连看都没看以沫一眼。

辜振捷红着眼睛看了她很久才缓缓说:“以沫啊,想哭就大声哭吧,伯伯在这里,伯伯不是外人,以后就是你的爸爸。”

静默了良久,辜徐行终于又应了声。

以沫刚进门,撞入她眼帘的就是穿着白色衬衣的辜徐行。

台上,辜靖勋所在部队的最高首长含泪念着悼文,将死者生前事桩桩件件述来,人们默默低着头,不时传来哭声。

优等生,你的黑眼圈快赶上熊猫了。

江宁审视了她一下,上前掰正她的肩膀,帮她将一头浓密乌青的长发理顺,这才点了点头:“挺好的。”

以沫的伤都是小伤,回家简单处理后,一晚上就结痂了。

以沫正出神,忽然,七八个社会青年从路边的小树林里钻了出来,挡在了江宁面前。

“等会儿我几个哥们儿请吃饭,你也一起去吧。晚上一起回去。”江宁笑笑说。

以沫抬头扫视了下那群人,果然都是一副神情顽劣、吊儿郎当的样子。

那个男孩在没有得到回应后,又见以沫对他冷若冰霜,避之不及,也就偃旗息鼓,恹恹消失了。

赌上这口气后,江宁也学着以沫的样子,对她爱理不搭,故作客套,甚至有意对她视而不见。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和爸爸紧张的声音:“江宁,你怎么一声不响的自己跑回来了?我们都急……”

“你们多保重。”且说着,辜徐行缓缓看向以沫,她仍旧是一副冻得麻木的样子,木木看着他。他迟疑了一下,垂头返身朝车那边走去。

然而,那首myheartwillgoon的热度还没有从大街小巷里散去,就传来了辜徐行要去美国念书的消息。

辜徐行回头的一瞬,以沫从他眼中看到了更大的紧张不安,他不但丝毫没有看到饮料的欢喜,反倒像懊恼她回来错了时间?

以沫缓缓走到钢琴前,好奇地问:“哥哥,你弹的是什么,真好听。”

由于两年多来,辜徐行一直表现良好,徐曼渐渐放松了警惕。加上那年徐曼争取到了一个去美国进修两年的机会,她忙着各种手续,自顾不暇,本没时间管自己儿子在做什么。当初的三人团,才得以恢复旧交。

徐曼余怒未消地盯着辜徐行说:“你自己说说,成何体统?”

年幼的以沫被他的子和甜枣搅晕乎了,一时也分不清他到底是敌是友,只好委委屈屈地跟他保持交往。

很久,三人才懒懒起身,临下山前,辜徐行不着痕迹地摘去以沫头上的几颗苍耳。

他的话,以沫一点也听不懂。直到多年后,她回忆起他们这次相遇,这才发现,她和江宁其实是一类人,被圈子抛弃,承担孤独的压力,最后被这股压力打磨出了一副孤僻离群的傲骨。

辜江宁自觉没趣,撇了下嘴,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以沫身上。面前的小不点虽然弄得一头狼狈,却一点也没掩去她的可爱。他盯着她鼓鼓的小脸,忽然伸手,食指在她粉嘟嘟的脸颊上按下,手一松,她脸颊上就露出一个凹下的白印子,才一瞬,那白印子又恢复成了蜜桃粉。

王宗远气得从水泥管上跳下来,一把拧起她的头发,奋力晃着她的头:“你再说一遍‘我不玩’了!”

末了,徐曼神往地说:“你可真把我馋虫引出来了,我就最喜欢吃海鲜河鲜,以前在北京的时候,年年中秋都有特供的大闸蟹吃,个个黄满膏腻。”

以沫被这样一训,低了头,且是委屈地说:“我没有妈妈。”

“以沫?”

小女孩乍然见着这么威严的一个哥哥,吓了一跳,握着橡皮,怯生生地看着他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