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琢玉叹了口气,从她手里抢回了笔,说:“我比你们多学一年,这些东西我都会,考第一名也没什么稀奇的,更何况我不是第一名,不是有人比我更高吗?”

而此刻,石晋阳就这样意味不明地凝视着她的双眸,不冷漠不生气却也不意外,就好像一切在他意料之中,而十六岁的傅琢玉就在这样捉不透的目光中无所遁形,不知所措。

郁繁森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随手打了一个三万,视线又落回石晋阳的身上,“要我说,女人就是个麻烦,不给你个保证吧天天问你爱不爱她,给你求婚了吧又矫情地不肯,真的要分手了吧就哭哭啼啼地不放你走。所以说,女人这生物就该多晾凉,别让她以为咱们就非她不可了。一清虽然条件挺好吧,但咱们老石可不是盖的。老石,你就听我的,这一阵别去理她,再过几天她就乖乖给你求饶了……”说话间,又轮到了他出牌,他丢出一个九条,石晋阳直接翻牌,郁繁森大叫,“我艹,老石你坑爹啊,我在这儿帮你呢,你还坑我!”

当然,这些事情要等到她成年以后再说。虽然那些个吃喝嫖赌的主儿一个个都是少女控,视夺掉一个女人的处~女膜为骄傲。但他还没变态把一个未成年少女送到那群吃人不眨眼的人手里。尽管有些时候,他也是其中之一。

那天晚上她和石晋阳在黑暗料理街上吃着饭,走运的碰上了一群前来打闹的小混混。听闻那条街上常有这么一群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只会用拳头思考的年轻人,傅琢玉那天便摊上了这样的大事儿,生活在这里多年,第一次遭遇如此经历,竟被小混混扔过来的椅子撞晕了过去。

她眨了眨眼,低下头去抱一长串的数字。石晋阳输入她的名字时,手里的动作不禁停了停,耳边似乎响起她的声音“傅琢玉,太傅的傅,玉不琢不成器的琢玉”。

“她也怪可怜的,父母都不在了,也没个亲人。”叶一清叹了口气,“晋阳,我在想,我不是有一套小居室空着吗,是不是让她住到那里去,给她请个阿姨照顾她?”

不过,他一向自诩稳重,这几天为什么连连为同一个小姑娘破戒?因为他曾有一个妹妹?因为傅琢玉和他妹妹同样的悲惨?他想,第一次救她的时候也许有一部分这个原因,这样一个女孩子如果是他的妹妹……这样的想法牵动了他的心,以至于他一时心软了。而后来,他送她去医院,又把她带回家,如果还说是因为这个就太勉强了,也许更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身上好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促使他不断去注意到他,并不是与生俱来的气质,而是她的种种表现都令他好奇——

他打开门示意她们进去。

叶一清幽幽地在心底叹了口气,对石晋阳说:“菜都凉了,要不再点些热的上来?”

沈瑜看了眼怀里的孩子,又挑着眉打量着石晋阳:“哟,认识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你还有这么有爱心的时候。”

傅琢玉听到那一声“小玉”,心情似乎好了不少,也开起了玩笑来:“你难道不知道有个成语叫衣冠禽兽吗?”

“看清楚了吗?”

四十八号先生恼怒地扯了扯领带,然后将举牌摔在了桌上,甩袖而去。

单洁双手勾住他的脖颈,声音媚得仿佛一滩水,双眼迷离而扑朔,“老公,我们先走吧好不好?”

季***声音已然哽咽,“小石,我老了,只剩甜甜一个孙女,我不能再失去她啊!”

“别着急,你也说了她很懂事,不会出事的。如果明天还没回来,再给我电话。”

石晋阳安抚了几句后挂了电话,食指在方向盘了轻敲了一会儿,忽然急急地按下方向灯,打了半转,停在了路边。

叶一清疑惑地问:“怎么了?”

石晋阳的回答十分简洁:“等我半分钟。”

他迅速地拿出手机按下一个键,电话拨了出去,很快就传来甜美而机械的客服的声音。石晋阳皱了皱眉头,挂了电话。

“出什么事了?”叶一清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声音急切,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关心。

石晋阳不悦的神情却是一瞬即逝,下一秒又恢复冷漠,他把车又开回了道路上,“不是什么大事。”

叶一清垂眸,虽是不愿,但还是体贴道:“如果有要紧的事,就先走吧。我能理解。”

“没有,别多想。”

叶一清见石晋阳不愿多说,也不勉强,但神情却是淡了下来。毕竟他们是要结婚的人,石晋阳很多事情对她还是选择了隐瞒,让她怎么高兴的起来。

但她很快就忘记了这一刻的不快。

车子驶进小区。与石晋阳住的地方不同,叶一清住在本市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段,当然房价也是贵的惊人。石晋阳将车停在叶一清所住的楼下,下车给叶一清开门。

叶一清此刻难掩娇羞,手放在石晋阳的手心里。

石晋阳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却是第一次要在这个地方过夜。

他在沙发上翻着近期的报纸,见叶一清忙着给他倒茶,说:“别忙活了,我不是客人。你先去洗澡,嗯?”

叶一清两颊唰地一下就红了,垂眸点了点头,进了卧室。

大约半个钟头之后,叶一清穿着真丝睡裙拿着一叠衣物从房间里出来,“到你了。”

石晋阳“嗯”了声,放下手里未翻一页的报纸,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叶一清把手里的衣服给他,红着脸说:“逛街的时候看见适合你的衣服就会买下来,但是怕你不喜欢,多数没有送你。今天正好。不过没买过睡衣,你就勉为其难穿衬衫吧?”

石晋阳抿嘴笑了笑:“没关系,我很喜欢。”

“那我在房间里等你?”

“嗯。”

叶一清坐在床头,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哗啦啦的水声,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了一些画面。她紧张得呼吸都开始变快,心跳如擂鼓般,她几乎都能听见跳动的声音。

这很正常。没有女人不在乎自己的第一次。

浴室的水声停了下来,门被推动的声音,脚步声……每个细微的声音在钻进她的耳膜中时无端被放大。

然后……门被打开。叶一清下意识地看向浴室的门口。石晋阳手上执着白色的毛巾擦着头发,身上只穿着一条平角内裤。他身材很好,未被擦开的水滴沿着他腹肌中的沟壑一路流下,叶一清不禁吞了口口水。

他走了过来,神色仍是平淡,仿佛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毫不在意。

他指了指她还湿着的头发:“不吹干吗?”

叶一清这才迟迟地想起刚才已经把吹风机拿出来了,但是一紧张就忘在了脑后。

她舔了舔干燥的唇,从床上下来,给吹风机上电,刚想吹却想起了一件事,伸出手,对石晋阳说:“你能帮我吹吗?”

石晋阳在原地看了她一会儿,才悠悠地走了过去,把毛巾放到一边,拿起吹风机打开。

石晋阳的动作很笨拙,看样子从来没有给人吹过,叶一清被他机械的动作逗笑,忍不住指导他:“你这样吹一辈子就吹不干,你得一边拨着一边对着头发吹,这样子会干的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