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昕看着这样的郎青,柔软温顺的和当年那个十六岁的少年般,俊美的脸庞,因为心情放松,挂着淡淡的笑容。钟昕走近他,看着郎青那张曾经在他身上点燃无数次欲望,也无数次说出伤人话的粉红薄唇,俊眸微闭,吻了上去。

秦秘书出去,带上门。

郎青惊讶,他们认识?他怎么不知道?

郎青在老板椅上状似慵懒的靠着,询问道,“你怎么回事?还为早上的事生气?”

那人穿好衣服,准备出去,郎青猛地从床上跃起,从那人的背后搂住他,在那人耳边说,“我爸让我回家相亲,你说我该不该去呢?”语气不像是询问,倒是充满了挑衅。

客厅一人多长的沙发上,一对正在拥吻的男女,因为他的推门进来倏地分开。钟昕看到,一个不过十几岁的少年,眉目俊朗,嘴唇因为接吻水嫩红润,额前刘海有些微乱,这些并不影响他矜贵的气质。少年从沙发上站起来,修长的身材比自己矮了许多。身边的女孩因害羞脸色发红,明眸皓齿的玲珑少女,在看到钟昕时,眼睛亮了起来。

钟昕到阿四说孤儿院,想起每天烧火做饭,被大孩子欺负的日子,他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慢慢的,他站了起来,咬着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继续和阿四跑步。

书本莫名其妙的少几页,铅笔盒里经常出现的毛毛虫癞蛤蟆,已经习以为常。他越是隐忍,那些孩子越是变本加厉。在他们把他母亲唯一留下的那个帆布书包丢到厕所蹲坑的时候,他爆发了。他抡起凳子把那个带头的同学脑门打出一个血洞。其他孩子吓的哇哇大哭,大喊着,钟昕杀人了,钟昕杀人了。

钟昕抬头看看郎青,“累了,我只想好好休息,或者我也可以找个女人,结婚生子。”

郎青笑了,“哦?还真没没看出来,你对女人也能硬起来?”

钟昕不语。

“你就没有什么要求?青春或者肉体损失费什么的?毕竟你被我白上了这些年了吧。”

“没有。”

郎青冷笑,“钟昕,你今天要是从这个门出去,我和你就真的一刀两断,再也没有任何联系了知道吗?”

钟昕站起来,黑眸闪烁,低头看着郎青,“郎青,我和你,从此,两不相欠。”说完,拉起行李箱,关门而去。

郎青继续笑,一直笑,笑着笑着,感觉脸上湿湿的,用手接住,是眼泪啊,哈哈哈,我怎么会流眼泪呢?我可是郎青,我可是郎大少爷,我可是黑狼公子,我怎么能哭呢,这个破公寓是不是漏雨啊,电话呢,手机呢,我要投诉,这破房子漏雨,看看,雨水都流到我脸上了。他跑到阳台上,他看看天,真的下雨了,天气预报没有准的时候吗?郎青看着被雨打湿的窗玻璃,雨水顺着玻璃一直流,一直流,怎么就停不下来呢?

郎青笑不出来了,他坐在阳台边的地板上,柔软的踏踏米在他脚边,他不敢去碰。他记得三年前他和钟昕从郎家别墅搬出来的时候,他和钟昕一起去家装市场挑选家具。他看上这套米白色榻榻米,买到家的时候,钟昕问他为什么买这么女性化的东西,客厅有沙发就够了,他轻佻的挑着钟昕的下巴说,我这可是为了你买的,以后要是我来了,把你压到沙发上,你再掉下去怎么办?榻榻米安全舒适,□□必备。而且,榻榻米的颜色和你的皮肤颜色多相似啊!钟昕被他说的,从耳根就开始脸色发红,样子那么诱人,他狠狠地吻住钟昕。那时的钟昕对他百依百顺,哪像现在这样冷酷残忍。是我错了吗?我让他死心了是吗?他也会结婚生子是吗?钟昕,你真的好狠,我从来没想过你会离开我,你的忍耐,委曲求全,都是为了等今天,狠狠的报复完我,头也不回的离开吗?钟昕,你好狠,钟昕,钟昕。郎青把头埋在膝盖里,痛哭失声。

雨,下个不停。郎青不知道,钟昕没离开,他就站在公寓楼下的大树底下,望着6楼的阳台。他看得见跑到阳台看天的郎青,他看得见颓然坐下的郎青,他看得见郎青埋在膝下痛哭抖动的肩膀,看得见他们曾经无数次缠绵在上面的榻榻米,他什么都看得到。钟昕的心好疼,那个痛哭的郎青,那个他花了8年准备,却只能爱了10年的郎青,他真的一点都不恨他。

十年前的那个雨夜,在小小因为枪伤失血过多在病床上,躺了半个多月也没救过来而离世的夜晚,他和他在郎家别墅争吵,郎青质问他为什么不爱小小却去招惹他,为什么明知道有危险,却带她去那个酒吧,为什么不把小小从枪口下拉开,小小死了他为什么不哭。钟昕跟已经失去理智的郎青解释,说小小爱的不是我是你,小小怎么会突然跑到他身前挨了一枪他也不清楚,他哭不出来,人死了能哭活吗?郎青骂他不是人,冲到客厅,把茶几上还没来得及盛开的香雪兰狠狠地摔碎在钟昕脚下。他说钟昕你知道吗,这盆花是小小买的,你知道吗,她说你想你妈妈,他看你那样,她心疼你。她买的花让我交给你,她让我告诉你是我帮你买的,你他妈抱着我干嘛?亲我干嘛?你有病,你变态吧?你真让我恶心。

十八岁的钟昕,在心里偷偷喜欢郎青快一年的钟昕,在自己的感情被自己喜欢的人践踏侮辱的时候,彻底失去控制理智能力。他抱住郎青,告诉他,你不是说我恶心吗?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恶心。郎青如玉般的脸庞吓的煞白,他看到那个一直宠着他,一直以微笑相对的钟昕,疯了一样亲吻自己,撕开自己的衣服,郎青真的怕了,他求饶,他说钟昕求求你放了我,我是男的,我不是小小,求你放了我。已经红了眼的钟昕耳朵里那还听得进去,他眼里只看得见少年白皙粉嫩的身体,长期压抑痛苦的魔鬼式训练,让十八岁的钟昕一直处在高度绷紧的状态,郎青用刀子割断了钟昕绷紧的那根弦,他如饿狼般啃咬着郎青年轻稚嫩的身体。钟昕知道郎青和孙小小早就偷吃过禁果,他看到郎青和孙小小缠绵的时候,他也会羡慕嫉妒,可他不敢表现出来,他怕说出来会毁掉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友情。在他进入郎青紧致温热的身体的时候,郎青因为疼痛大喊出来,他说“钟昕,我要让你后会一辈子。”

郎青想到这里笑了,他不后悔,即使从那以后郎青开始拿他当奴才,在他身上近乎是□□的发泄欲望,他也不后悔。他知道,他的郎青不是那种打骨子就很坏的孩子。他容忍他一切的恶劣行为,他想补偿那个晚上带给他的疼痛。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过去十年。他还记得郎青母亲去世的时候,他们办完葬礼回到别墅的那个晚上,才20岁的郎青,窝在他的怀里哭泣,“钟昕,我妈不要我了,她走了,你别学我妈,不要走好吗?一辈子也不许离开我好吗?”他窝心又心疼万分的轻拍着郎青的后背说,“好,我不离开你,一辈子”。

郎青,你知道吗,那时的我以为真的会和你在一起,一辈子不离开你。我却疏忽了,你和我不一样,我天生是个同性恋,你不一样,你有过小小,甚至差点还做了父亲,你是被我逼的走上这条路。今天你父亲把我叫到书房,他和我说你都二十六了,必须成家为郎家延续子嗣了。你父亲还说,他也有点后悔,当年要不是他派人杀了小小,他的孙子都上小学了。你父亲说,钟昕啊,你今年已经28了吧,我说是,你父亲说,现在局势都稳定了,郎家人的身份也不算敏感了。当年郎青的爷爷从祖国拿走的东西也被销毁,郎青也没必要再用保镖保护了。我给你三百万,足够你安家立业了吧,不够我再加,我说不用,你父亲又说,你要走就快点走吧,郎青和楚心凌很般配,我会极力撮合的,我都这把年纪了,想快点抱孙子,我说好。我知道你再恨我,你对我也是有感情的,十年的纠缠,十年的不离不弃,你自己都不知道你也对我投入感情了吧。我打电话,我留门,我下药,就是为了让自己变成自己心里隐藏的那个魔鬼,只有伤了你,你才会放我走。郎青,我希望你能走上正常的人生,不要像我一样活的畜生不如。谢谢老天,让我能与你相遇,郎青,再见。郎青,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