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错你了咋的?”陆妈妈直起身捶捶后腰,意有所指地斜视儿子:“三五在这儿得抢着帮我干活。”

程元元闻言如遭雷击,伏在床边哭到失声。

他挥霍着体力,不考虑技巧,甚至经意在弄疼她,用疼痛使她记忆深刻。

陆领像被蛰到一样,快速看他一眼,随即别开脸,掩饰地扒拉着额际耸立的寸发:“快了。”

那业务被伍月笙噎得脸通红,赶紧顺着吴以添的台阶溜溜下来,又说三号是大老板亲自盯的重点项目云云,意思是你们弄砸了要吃不完兜着走的。

想想也是,伢锁伸手拍拍女友委屈的小脸。

程元元心说可也是,伍月笙买衣服比人吃饭还勤。从主卧走出来,在门口停住,沉吟着回头再看看:“这屋是不是缺点儿什么?”

他挥挥手:“那就快去找出头的啊,在这儿跟我废话。”

伍月笙舔舔嘴唇,急巴巴地伸手去抢:“算你识货。几个月的?成型了吗?”

陆领用竹签子比划着刺她,狠狠瞪眼。

陆领看着母女俩的眼神:“说我呐?”冲伍月笙皱皱眉:“我妈可没挑你理啊。”

陆领笑够了,也想通了。行吧,贪多嚼不烂。没人味就没人味吧,没人味不一定是鬼,还可能是神仙呢。从凉水缸里迈出来,穿了毛巾袍,收拾浴缸,越想越乐。坐那半天一点音儿都没有,浪费一箱水……

当时苏亮拍拍屁股跑了,房子和车也没敢要,怕后傍上那老头儿查起来。房子好说,或租或空着问题都不大。车就不好办了,那个色儿的,以埋伏的气质又实在开不出去,拿去卖了搞不好得折一半钱,不太甘心,连一万都没跑上,苏亮开车又爱护,但是二手车市场就这行情。并且新车一天比一天便宜,他这个也就越放越要不上价,瞪眼儿看着干赔钱。

百年难见这小子受情伤啊,埋伏兴奋了:“没说车……”

伍月笙吸吸鼻子,想笑:“他这会儿活没活着还没人知道呢。”无视主编费解的目光,夸张地绕开玻璃门,回工位收拾包包回家。出了电梯给陆领打电话,他还在睡,迷糊糊地接她电话,用的是免提,也不记得关掉。

帮陆领选房的那位朋友,想必在行业内也是个中翘楚,居然选得到这套六层小板。稍微关注楼市的都知道,高价不能影响三号港湾的热销,别说陆领买的这套爆版货,就连尚未开盘的高层塔楼都出现争抢认购的局面,足见开发商营销推广工作的成功。李述这个时候来挑大梁,不能不说是被刻意培养的。

伍月笙没听懂他什么意思,酸举过去:“要不给你?”

佟画一口饭嚼着嚼着险些喷出来,侧过身子捂嘴咽下,跟着放肆地大笑开来。

陆领拨开他的手,拧着两道浓眉问道:“这大白天的他跟谁喝的?”

陆领从后面把她脖子勾住,证明自己肩膀比她高了不是一分半厘:“再他妈说我个儿矮废了你。”

程元元没功夫哄她,不容抗拒地赶人:“你别给我添乱。”

程元元犹自抚心:“可刺激死我了。尤其是看照片,一进门客厅挂那张结婚照,我都傻了。人媳妇儿就在旁边,我差点儿没说错话。”

陆领谨慎地盯着她:“不好吃啊?”

后半句威胁乔喜龙听懂了:“我没做什么。”

陆领回头瞪她,到底气短:“我钱儿到手了给你买好吃的。”

伍月笙皱一皱眉:“你别那么多贱毛病。”

电梯门一开,直接就看见站在走廊的陆领。还有一个背影对着电梯里的三人。半长的皮质风衣,黑色legging配小马靴,让伍月笙印象比较深刻的是那头浅咖色及肩发。陆领不知道说了什么,表情是一贯的没耐心,转身要进包厢,被拽住……伢锁看这一幕发愣,吴以添却笑着开口:“我说蒋……”

“前阵子我跟谭总在一个公益晚宴上见过李述,携夫人出席的。真是绝了,我们都瞅着你跟李述他老婆长得特别像。”她把“特”字拉得很长,生怕降低了像的程度。

陆领没好气:“差不多行了,那人大清早的遭你这顿暴擂。”

伍月笙嗤笑:“花你这么多钱,再说吃不饱,还不得让你一巴掌拍死。”

偷骂的音量自然不在人耳接收范围内,但吴以添却清楚看到她的表情和嘴唇的动作,心说我不整你,你还意见大了。清清嗓子:“那个,三五啊。这俩项目都是你跑的吧?”

陆领适应一下黑暗,索着按亮抽油烟机的照灯。再把椅子拖回客厅,顺便打着卫生间的灯,踹开门让光照过来,就着那点儿亮把厨房的灯管换到客厅。整个过程一气呵成,锅里的水刚受热冒泡。随着两端的金属片接触牢靠,光明再现一一竟然连闭火都没关就进行电阻改动。

陆领这回踏踏实实开车往家去了。“一点不夸张,我妈今天打了三遍电话,就怕我又忘了晚上领你回去。”

来钱道一一开丈母娘的爱车拉黑活儿,肯定不算好道儿。毕竟没有多少今天这种:傻子会拿佳美当黑车坐进来的。那干什么呢?陆领脑中一片空白,思维画不出货币符号。他的专业注定了这辈子要与钱打交道的,不幸的是从来没培养过经济意识,此刻不免有点惆怅。老太太固然是向着他,可陆领心里有数,找工作这种事,还非得跟不给他好脸色的陆校长谈不可。陆子鸣一直希望陆领起码读完硕再工作、搞对象,用他的说,那样人生质量会上升两到三个层次。现在陆领把他计划给浓缩了,向来以德服人的陆子鸣四十多年第一次生这么持久一场气,这些天基本上只用鼻音跟儿子打招呼。

伍月笙盘着手,神情倨傲:“别光说说说的,我得见着实物。大件儿,有照的,都给我拿来审审。”

吴以添擦着车门上的脚印,又心疼又头疼。拒绝这种事,他很不擅长的啊,可毕竟还是有老婆有孩子的人。三五是个好姑娘,虽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应该能理解的吧。又想起了她平日里投注在他身上的眼神,摇了摇头。唉~就是一时迷恋吧。

陆领也猛劝:“是啊,你全撕了……这将来离婚还得用呢。”

想不到陆领先动手了,一巴掌攥上方向盘,指着前方吼:“还拐!傻狍子!”

伢锁头痛无比,这样的对话结果,让他怎么跟画画交待呢?

李述半懵半懂,没意识地重复:“快了啊。”

陆领这么一不耐烦,伍月笙倒想起来了,是不是在超市买了七块钱一包的方便面那天着过面的洋骆驼啊?

伍月笙笑起来,用脚踢他的脸:“反正你讨不着便宜。”

陆领挠挠额头:“我随便。去大哥那上班也行。”

程元元惊道:“真的吗?在哪?他变模样儿了吗?”

陆领的手机响起来,估计是伍月笙下楼来没见着人又疯了。完了,她再以为他是耍她!匆匆向佟画挥挥手:“你赶紧走,改天再说。”拔腿就跑。

程元元已料到她会是这种态度,早准备好的说词甩出来:“那就听着我说。你长这么大我没管过你什么,我觉得你有数,你不是不懂事儿的伍月笙,怎么能随随便便跟人就睡了?你一正经姑娘,又不是帝豪那些玩意儿。今儿要说你跟六零是男女朋友,你妈我啥都不说,因为你们都不是小孩儿了,清楚自己做的是什么,能为自己行为负责。你也用不着给我摆这种脸,我现在不是逼你结婚。”

佟画大笑,捶他:“讨厌。”

程元元说:“快11点了啊。你怎么钥匙还能忘带呢……”杂七杂八训了一通。

是喝太多了吗?伍月笙感觉今天手腕特别痒痒,挠一会儿又很疼。

这一嗓子成功转移评论员们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