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算到,伍月笙会一头扎进去。

她偏过头,茫然地寻找,求助似地叫着他的名字,声线因过度的情欲颤抖。

陆领意兴阑珊说:“你张罗吧。”

业务正在气头上:“那你编辑就没关了吗?校稿校成这样就发片儿?”

埋伏也露出老狐狸的笑容:“三五要真有了,六零也记不起起来找你算、算账。”

正在这时门铃响起,他吓坏了,手脚并用爬起来去开门,进来的却是丈母娘。

吴以添低骂:“倒霉孩子……”

陆领见了鬼一样:“你还没睡着?”揉着膝盖坐下来,把手里的东西献宝似地晃了晃:“吃不吃?”

伍月笙说:“吃火锅去吧?”

伍月笙嘿嘿笑:“这要我是你媳妇儿都得寻思你挑理呢。”

陆领哦一声:“说什么了?”

也他妈是尼桑。李述要给她的那部也是,虽然不同款。

埋伏知道虽然自己不是重犯,可这厮却选择拿他开铡。西北望青天,乌压压一团黑云罩顶。埋伏默了,心情不好的人他不惹,心情不好的六零更得躲远远的。

繁星满天的夜晚过去,却迎来个乌云压顶的第二天。空调开到三十度,墙角一棵巴西木蔫耸着大叶片,办公室里加湿器发出小小的水汽咕嘟声。伍月笙觉得寒意沁人,手执铅笔在会议记录上乱涂,望着沉沉的窗外,云里雾里不知何处。

举意动容皆济楚,给人感觉是血统的尊贵在后天又得以优雅升华。

吴以添跟电视部的在会议室里嘁嘁嚓嚓一上午,午饭功夫才一个个愁眉不展地散了。相关责任人等噤若寒蝉,莫敢观望,伍月笙费劲地撕着酸包装,没注意散会,直到身边突兀地一声:“中午就喝这玩意儿啦?”

陆妈妈警告道:“你少造祸那鱼啊六零,好几百一条不是给你吃的。”

“知道你是谁,我是伢锁,你快过来劝劝吧,埋伏要杀人,哥儿几个拦不住了。”电话那端异常嘈杂,间或爆出埋伏声嘶力竭的吼声。

陆领挠着被她吻过的肌肤:“干什么?”

萍萍火急火燎地,一开口说是:“七嫂你赶紧回来看看吧,咱家出事了。”

想到涉及自己的基因,程元元话锋立转:“不过还是没我儿漂亮,个子太矮了。不过李述也不高,太高的他还配不上。”

伍月笙在等他老实交待。

乔喜龙转着那朵花,因为不能如期送出去,神情很郁卒:“平时没有这么晚。”

伍月笙换了几个频道,没什么入眼的节目,索瞅着陆领专心致志的背影发起呆来。她喜欢看人认真做事,更喜欢在人认真的时候捣乱。这空间里只不过两个人,自己却被忽视,感觉当然不是很好。六零好像有点近视,电脑前一坐,人都要钻进去了。她问他:“你是不是离屏幕太近了?”陆领恍若末闻。伍月笙微恼,窝在沙发上起义:“给我打会儿游戏,你都用好几天了。”

伍月笙不耐烦:“我是卖的啊?”

伢锁抿着嘴,眼珠转啊转:“六零他老婆?”

业务经理急道:“你别不信。但我一眼看出那不是你,谭总不经常去你们部门儿,对你脸生,一劲儿问我:‘哎哎那不是吴以添的助理吗。’真像~我回来还跟吴总说呢,他说有机会一定要见识见识。到时候你千万跟他一起去啊。”

陆领吼一嗓子:“先别关门还有下的!”硬把她拉下车。

伍月笙顿过身子:“我可不只是吃东西不正经。”黑眼睛在幽暗的车室中,几乎是两潭深井。

要适当把决策权下放,才能免得被人说他这领导做得太专制。杂志部临时会上,铁烙子很顺手地就抛出去了。第一个挨烫的自然是当期流程编辑。

陆领也没惯着她:“我就怕你坐过的,我再踩出脚气来。”

伍月笙笑着催促:“别管她了,还得去你们家见祖宗呢。刚是不是来电话找人了?”

这一面是早晚得见的,二姑父已经把他们俩登记的事通报给整个家族,作为第一位见到“六零媳妇儿”的长辈,他描述的伍月笙是:文文静静的,不怎么说话。陆领听了讶然,也没出声纠正,反正又不是他教人这么说的。这个扭曲事实的评价对伍月笙比较有利,老太太肯定没问题,老妈这边算是一关,肯定没什么好听话,但对伍月笙来讲构不成威胁。陆领只期盼陆校长晚上不在家,整个会见过程就会顺利许多。

陆领挥开那只漫不经心搓掉他半层皮的手:“对付着过吧先?”

吴以添倒没空理会她不算太尊重人的小动作,大步拐进编辑部。

程元元笑得像首相夫人,她看出女儿神不佳,没法久战。“你说是不是,六零?我都说过不会把她塞给你的。咋?她还当真事儿跟你说了啊?”

陆领此刻才终于相信自己的判断:“又绕回来了!你看看。”这个路口拐不该拐那个岔道如何如何。

陆领承认自己这点做得过份,却也不敢保证佟画再犯到他头上,会不会仍旧武力解决。伢锁也不要他的保证,只是觉得佟画这女孩子虽然心眼儿多了点儿,却是没几个坏的。大家好说好散,还都是朋友。至于撕破脸皮吗?陆领特想说佟画是给脸不要,刚说了个“她”字,把话又噎回去了。后来他才知道,要是真把这话说了,伢锁也会跟他撕破脸皮的。而他当时之所以没说,只是突然想起,说女孩子不要脸,是很不好的行为。

伍月笙拎了一大箱芦荟味儿的酸,刚从超市出来手机就响了,费劲地把东西都倒到一只手里,接起电话。李述没有例行公事问在哪在干啥吃了没有过得好不好,而是直接说:“有空吧?我去找你。”

伍月笙摇头:“本不记得。”她总觉得外国人都长一个模样,看外国片儿都只能靠服装和发型来区别人物。所以尽管见过的活老外有限,也硬是对这位没什么印象。

“那是胃。”伍月笙也不能骂他没常识,毕竟自己也搞不清楚那颗卵子到底在哪,凭着感觉,抓起他手下移至小腹。

陆妈妈咬牙骂道:“胡闹!”叹口气又说:“你大哥有意安排你去他那儿工作,我们想听听你意见。”

程元元很惋惜:“还指望你跟他旧情复发呢。”

佟画望着他,脸色变得认真起来:“你真的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吗六零?”

程元元瞬间白了脸。良久,她说:“伍月笙,我跟你爸爸,是相爱的。”这种话,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只是一开口,泪水已经积满了眼眶,她笑了笑,吸吸鼻子,看着震惊的女儿,歉然地说:“结果因为我一念之差,没让你有一个正常家庭,但我希望你能体谅大人的苦衷。你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意外,这一点不用怀疑。我不多管你,是想让你按自己想要的方式生活,而不是眼看着你走歪路也不管。没有爱的是畸型的,妈见得多了,但她们是生活所逼没办法。有些人要一夜情,要刺激,那是病态,你不能把这当成什么时髦,知道吗伍月笙?跟一个没有感情基础的人发生关系,太不成熟了。我让你对什么负责了?对我吗?是对你自己。任何一个脑子没缺陷的成年人,都应该具备这种责任心。你问我有没有对自己负责,有,你就是。如果我不想负责,本就不会把你生下来知道吗?我生了你,并且尽量让你方方面都过得很好,这就是我要负的责。即使这两年拼命想把你嫁出去,也不是为了放弃这个责任,我只是……我不希望你不相信婚姻,不相信爱情。我希望你有个正常的人生,希望你开开心心的。因为你不仅是我的责任,还是我跟我爱的人生出的孩子。”

陆领狼吞虎咽扒着饭,他刚才是没顾过来饿,这会儿一沾油烟才发现饭亲。合着跟女人厮混比包宿打游戏累多了。又想起了伍月笙的疯狂,更加卯劲往嘴里塞东西,不让细胞有功夫琢磨事儿。

陆领光着膀子找了半天,才看见t恤在伍月笙枕头底下压着,走过去轻扯,伍月笙震得头疼,遂斥道:“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