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娴点头应是,道:“嗯,可不是么,我也得把这话回头跟我阿玛说说!”

许是一席话说中了查氏的痛处,查氏呆愣片刻,嘴中喃喃的念叨着:“正是这样,可为何一个孩子都明白的道理,夫君几十岁的人却悟不明白呢?!难道真要吃了那贱人的大亏,才会明白谁是真正对你好之人?!”

“少奶-奶这两日身上不爽利,两三日都是吃在屋里了!”伍嬷嬷对这个新少奶-奶印象好极,亲和体恤又不拿大,最主要的还出手阔绰,这些日子伍嬷嬷没少拿她的好处!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不违背良心的情况下,伍嬷嬷在查氏面前尽量捡着顺娴的好处说。

“好个知礼的丫头!就是不知道府中规矩教没教给你,这贴身大丫头是不是能让个二等丫头训教?!”景泰不用可人伺候,身边单有一个孟哥,虽是伺候过爷,可没过了明路,也只能领了二等丫头的头衔。

李氏何尝又不明白,只是不甘心又埋怨老天不公,这样人家竟然也能得道升天。顺娴一笑心明却不语,现在看着风光,蹦达的越高摔的就越疼。不过有倒是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大面过得去也就罢了,何苦惹得大家都不高兴,就当破财免灾了吧。

顺娴见李氏早已吓的六神无主,捧着她的脑袋大喊着一些注意事项:“一会跳车时要将头尽量抬起,双手一定要紧紧的护着头部!!”

“哎,看这曹佳想必是知道了咱们家的境况,各项礼数都周全不说,还送了着些许的银子,想必也是对你高看一眼的!咱们家虽然贵姓那拉,可到底是败落了家业,待你嫁了过去,千万莫端着做闺女时的清高面孔,一心朴实的只将日子过红火了才是正经。没得让婆母公爹和你小姑寒了心,那时就算夫君再是心里有你,长久下来也会与你夫妻离心的!!”

第73章

看着夫君离去的身影,常林夫人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向西啐了一口,暗自想着等女儿成了事,夫君也得对自己礼让三分,到时看怎么收拾那帮狐媚的东西。

这要是换个知情识趣的,这般软玉温香细低语,就算是手上有伤,也的疼惜佳人一番。可景泰就是个木头,直勾勾的瞅的可心发毛,半晌后才冷冷的吩咐她退下。可心知道自家小爷的执拗,心道反正已经进了这院子,断没有临阵退缩的道理,待相处久了哥儿就会明白自己的好,飞上枝头指日可待。

那人走了之后柳嬤翻看礼物,竟摸出对小半斤的大金镯子,扭丝雕花的甚是华丽。李氏也惊讶着道:“他们也是下了大本钱啊,不知是否能成呢就送了这样大礼,样子还挺时兴的,估计是上次从京回来是带回的。”

“这活计过得去便成,不必精雕细琢的,给了她穿还与我为难,还不如扔了水泡里听响。”李氏道。

可夏儿却无春儿的那般好运,托生到有慈良父母的人家,夏儿爹好赌好酒又重男轻女。夏儿小小年纪就做饭洗衣做活计贴补家用,更甚的是还要忍受因为不堪生活重负,而变得有些心里扭曲的母亲的毒打。夏儿本是要被亲爹卖去私娼寮子换些赌本酒钱的,还是曹管家偶然碰见,心生怜悯。又知道主家心善,定是不会介意多花些银钱买个受使的丫头,便做主带回了夏儿。如若不然,夏儿的命运还不知道如何。

顺娴当然不似顺娴那样心大,自己的东西自是要嘱咐一二才能放心,这西厢因着海棠打算自己居住,所以收拾的很是规整。虽有些装饰顺娴不喜,可布置房间不是一天两天可成的,只能先将东西大概规整,其余的慢慢再说便是。

这年底下了,族学和家里的先生都不再授课,可是让这些小子们高兴坏了,看他这架势就知道刚不知在哪疯跑回来。

郭罗氏继续尴尬,不过既然人家是自喃,那咱们就假装听不见吧。整理了下思绪,郭罗氏准备将来意道明,速速办完事情好打到回府。本在刚才见到董氏时郭罗氏还想着等她走后再言的,现在看董氏的样子是打算对峙到底了,反正都弄了个没脸,现也不用顾及他人了。

德业忙问是何办法,毕竟现在来看总比干挺着要强一些,李氏道:“只能让娴姐儿继续‘重病’了,大伯二伯家喜欢风头让他们自己出个够去,就算真有什么不妥,想是旁人议论时也不会对个常年生病的小姐太过苛刻。只是娴姐儿一年年大了,有个身子骨不好的名声怕是议亲艰难啊!可又不能眼看着娴姐儿被其他人连累,真是两厢难为!”

李氏也是十二分满意,道:“真是没想到,看起来不甚起眼儿的东西,擦到脸上竟然如此惊艳!怪不得娴儿要说额娘以貌取人了,下次额娘一定注意!这东西不止比那香粉白皙,看起来也更贴服脸皮,不似那擦香粉时,想要更加白皙一些就要多涂一层,冬日还好一些,一到盛夏还要时时防着汗水阴湿妆容,没得闹成大花脸在惹人笑话!”

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京城里出了个巧手绣女,这曹佳府上的小姐显然就逊色了不少。有等着看好戏的,有议论纷纷的,也有打抱不平和看好顺娴的。顺娴一直明白低调做人的道理,所以就算听了丫头们回来八卦,也大都是一笑了之。李氏对这事也是乐见其成的,有个好出风头的拜察小姐挡在自家闺女身前,既能让顺娴少树嫉恨,又不能全然抹去顺娴已然成就的好名声。

二人谈笑间话题不段,倒真似对许久不见的姐妹,有说不完的话题。

下人们见主家竟然肯把这精贵事物赏与奴仆吃用,觉得这真是良善人家,心下满是感恩戴德,忠心度顿时提高了一个百分。

“嗯,夫人说的在理,不过主要还是咱们娴姐儿这边,额娘那头能交代过去就行啊。真要是问起来你不好答对,就推到我这来好饿狼。”德业话说一半有些思虑,但又像决定了什么似的,难得的没让李氏一味的忍让。

顺娴把绺子拿到手里翻看,四角对称又结实紧密,虽然样子不算新奇,但也小巧大方。看来这田嬷嬷还真是能人,针凿线脑上的事儿还真没有能难住她的。

李老爷子和德业站在众女眷身后,见顺娴面容虽然有些凌乱,可小脸却透着粉色。如果不是真真昏睡了半天一宿,还真是以为那诊治的大夫危言耸听呢

这回大事已定,李氏便容不得这些干吃饭不干活,还四处嚼舌头的人了。暗自吩咐柳嬤四处宣扬主屋丢了银钱,这边便设了公堂审问起来。一边是有心栽赃,一边是防不胜防,几个回合下来,府里的人便被李氏清了个七七八八。

李氏斜眼注意着身后的动静,这柳麽本就是自己的陪嫁,虽嫁出去一段时间,但怎么的也是和自己一条心的人。见她能这么快就想明白道理,心中更是满意,待姐儿稚龄一过,她便是自己身边的又一得力可用的人了。

“额娘你说什么呢!顺娴给妹妹带去的银票不说这一堆东西了,再来两堆怕都买回来了。你怎么总是挑她的毛病却看不见她的好处?顺娴是不孝顺公婆还是不关爱弟妹了?就连我这当大哥的都不同意给她送那么多银子,还是顺娴劝得我同意的呢!这样为婆家着想、为了婆家嫁出去的女儿自掏嫁妆的好媳妇你还不满足?”查氏也确实过分,不分青红皂白的先喷了再说,就连她的亲生儿子都看不去眼了。虽说平常总劝着媳妇顺着点额娘,毕竟额娘尊为长辈,可她却对顺娴的牺牲奉献一点都不领情明察,景泰看着都直冒火,再也不舍得媳妇儿受些无妄之气。

就连不太理会家中琐事的常林听后也忍不住的板起脸来,虽说不反对查氏训导儿媳,可也要有理公正才是啊!媳妇拿钱贴补小姑,却遭到婆家的训斥,这说出大天去也说不出理来,只会叫人戳破脊梁骨而已。

常林咳了一声,打破一室尴尬,道:“岂有让儿媳妇掏嫁妆补贴婆家出嫁的小姑子之理,你回头把东城那间铺子划给媳妇,让她补上嫁妆!”最后这句话是冲着查氏说的。

这查氏哪里还能愿意,是她自己自愿掏钱的,怎得还用给她补上。常林一看她那小家子作派,登时心中火冒三丈,看她一副光进不出的样子,这要是被人知道钮钴禄家竟然让儿媳妇贴补出嫁的小姑,知道其中的会说姑嫂两个关系融洽,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家刻薄盘剥儿媳呢。

“还不去把楔纸送去媳妇房里,叫儿媳妇补贴自己的外嫁女儿你还有脸了,再这样分不清东西你就继续给我思过去!府里不用你来操心反倒更加和乐平顺!”常林厉声厉色,由不得查氏藏半分心思,被他吓的一缩缩脖,连不跌的应好。

顺娴心下欢喜,面上半分不显,跟着推让了几番,最后还是景泰谢过了常林体恤这才算罢。顺娴这时可是美死了,城东的的铺子她是知道的,可算是钮钴禄府里的进项头一份了,比起自己送出去的,翻了两三翻都有余。虽说本就没打算做无名英雄,可也以为是笔长期投资呢,哪里知道现在就能换回这么大的利益来,真是老天疼憨人,不让好人吃苦受罪!

晚上的时候查氏来送铺子的楔纸,顺娴笑眯眯的接过也不敢多让,就怕她是个不实逗的,万一当真可就坏了。查氏肚子里也算计着若是顺娴相让,她便来个顺水推舟再把楔纸收起来便是,哪里知道她不推不让,收的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查氏指着顺娴的鼻子气得直犯嗝气,但是半天也想不出该指责她什么,又正赶上景泰也回了房里。这小白眼狼和他阿玛一样,都是个被狐媚子迷了心窍的,她是全然指不上儿子站在自己这边说话的,愤然一甩袖子,惹了一肚子气回了自己院子。

顺娴得了实惠,也假装看不见她长白山一样的脸色,景泰也知道她不是因为要占便宜才会给静雯掏出钱财,也爱怜的说了声‘贪财丫头’。全然没去想自己额娘是那舍财之人,这样大进账的铺子给了别人,简直就跟拿钝刀子拉她的肉一样疼,鲜血淋漓的!

这事免不得要跟李氏学上一学,李氏赞她聪明:“这明里面上的钱财就应该掏得大方,得了名声不说,但凡明理一些的长辈都不会让小辈亏了去的!”

李氏又有些生厌的撇嘴说道:“可别跟你那亲嫂子学成一样,一文钱凑够一百就不破了,大事小情婚丧嫁娶的都望着我的腰包。我这辛苦置办家业还不是早晚都是他们小两口的,何至于现在就惦记上了来惹我不快!”

顺娴也不爱这种手紧之人,与人结交最重要是得有来有往,只进不出谁又不是傻瓜,扔水坑里还能听个响呢,哪里有那种不求回报的。可到底是已经出嫁的闺女,再回娘家挑拨是非更是厌恶,且家中只有顺庆这一个独子,就算不不喜欢亦凝也不能撵了他们出去过活。况且亦凝也不是那一味不通之人,只是在娘家时紧吧惯了,养成了精打细算过日子的性子,其余的倒是让人挑不出错来,躬亲孝道也是一等。

不过老话说的好,婆媳天生是冤家,李氏也跟查氏一样,见辛苦养成的儿子被旁的女人拢了过去,这心里泛酸也自然看媳妇不太顺眼。好在李氏还算明理,是为了帮我拢着春儿一家的忠心,才把她最最可心得了的丫头给舍了去的。”

“她要打发丫头寻母亲的由头实在不会办事,春儿一家忠心不忠心是给个丫头就能拢住的么,莫说咱们这些年对他家有多慷慨,春儿在我跟前多体面,单是卖身契都在额娘手里攥着就由不得他们生出二心的。不过额娘也别太生气,这事咱们明白其中因由,春儿大哥哥肯定是不知道的,春儿家肯定领的还是您的情意,你也别和嫂嫂计较什么了,以后多教教就是了。”这亦凝有时脑袋是不清楚,也不过是图惹额娘生气而已,便转了话题到未亦凝未出世的宝宝身上。

“嫂嫂不过四五月的身子,肚子可是不小,都快赶上我那会儿七八月的时候了!她这肚子里别在是个双棒儿吧?”顺娴说道。

李氏点头,琢磨了一会又道:“听你阿玛倒是说过旁枝儿有生双子的先例,不过就算不是双棒,也定跑不了是个大胖小子了!”

听听这话,红果果的重男轻女么!顺娴做了个生气的样子,嗔道:“这话女儿可不爱听了,生女又怎么了!我们小佳妮难道不可人疼么?”

一提到小外孙女,李氏从心里笑的跟绽放了的花似的,自然说了一些男女都好的话来。

“不过若嫂嫂这胎真是生女,额娘你也别太多心急,哥哥嫂嫂都还年轻,以后还有大把的机会的。”

李氏温柔一笑,握着女儿的手说道:“别当我是你那个分不清里外的婆婆,当年我能允诺你哥哥不纳妾,自然也容得儿媳妇生女。不过若是能一举得男是最好了,免得老宅那头蹦出来搅事!”

顺娴也明白这个理儿,就像她虽然没有重男轻女,可也盼着早点生出个儿子来堵那些好事人的嘴,譬如一直想给他们两口子塞人的查氏!

李氏见女儿静默思索,也能猜出是为了什么,安慰她两句,左不过是还年轻不着急一类的,又说些佳妮的好和可爱之处。

“正好今儿请了那个苏州来的专医女子的女大夫,一会儿你也诊诊脉,佳妮都一岁了,也该调养调养身子再要一个了!”李氏说道。

顺娴刚好这阵子不太舒服,总是感觉精神头不够,整日听查氏碎碎叨叨的也感觉头痛得紧,便痛快的应了。哪里知道却也诊出了喜脉,一时还以为是做梦一般,好半晌才缓过心神!

怀胎十月后,亦凝不负众望,竟然真生了一对双棒,还是龙凤之胎。看顺庆那喜气显摆的样子,也确实是把顺娴两口子羡慕的够呛,又得了嫡子还是儿女双全!

晚上回来后两口子梳洗完毕躺在床上,景泰便附在顺娴的肚子上一动也不动,本还以为他跟往常一样听听胎动便罢了,哪里知道一听就是一两刻钟

“你干嘛那?这么撑着你不累,我一动不敢动的都累了!”好在景泰是靠真本事在兵营中立足的,体能素质都是一等,不然要跟有些走后门的八旗子弟似的,一赶上训练便往回缩那种,想像他这样半支着身子听媳妇肚皮,不用一会就得力竭了。

“嘘!!别动,你这回的肚子里好像也有两个孩子,跟上回怀佳妮时的动静不太一样!”景泰一边听一边说,有点神神叨叨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