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没有你苗条哪。”我说。

“快点啦,晚了堆里茫然的穿梭。举目望去,水中真是壮观啊!哪里还谈的上什么游泳,近两百号人一齐泡在水中,不时还有人往下跳,简直像下饺子一样热闹。说实话一点儿都不想去淌这趟浑水,集中营似的,可好歹也排了这么久的队,既来之则安之吧。我安慰自己道,一横心跳下池去。

“全弄出来看看。”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好人,边说边兴致勃勃的在床沿上坐下了。

“恩那。”我微点头,一面头也不抬的狂抄各科笔记。

他在嗓子里轻轻哼了一声,犹疑的接了过去,展了好几次才展开。

我像作贼一样到门外打了半盆水,进屋关上门猛搓了起来。李白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屁颠屁颠的跑到盆边伸爪,被我在脑门上狠狠拍了几下。

“就叫白驹跟林航吧。”他看着地面缓缓笑说。

原来如此。想来十分有趣,叶圭儿和杨木兰简直是地球的两极:一个是投机党,一个是苦行僧;一个恨不得天下男人皆为我所用,一个恨不能在图书馆挖个坑。叶圭儿最近愁眉不展,大约就是在烦恼如何与恶魔沟通吧。

“江老师请吃饭诶。”杨木兰大喜,笑得眉眼弯弯。

卢燕的热情把我从冥想中拉到现实的欢笑里,我渐渐忘记了这是一个特别的约会。

“是啊,去麻一麻。”我点点头,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幸福,带着大学生们常见的慵懒和惬意。

这对我是个极大的诱惑,前几天就看见老妖婆的走狗孔双双在宿舍走廊里炫耀这张票,当时就盘算着是不是要弄两张来,顺便拉上恶魔一起去。跟江子平去看《牡丹亭》,多有营养的活动啊。如今有人送上门,却成了不能接的烫手山芋,真是冤孽。

“喂?”

“你是水汇楼色!!情狂?”

这是我长这么大做过的最奇怪,最没道理的事。

“刚才杨木兰阐释的江海之别主要在艺术风格这一层面,那么大家考虑一下,这个比喻是否还包含了对其他层面上的品评?”江子平微微一笑,转而向我望来,“这个我想请……”

一二节是江子平的课,我虽然告诫自己不要自作多情,却还是忍不住把上个月在商贸城买的那条薄荷绿雪纺裙穿上,又在外面搁了件白色针织衫,自觉说得过去才屁颠屁颠下了楼。林航和我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回买早餐买得特别迅速。然而到教室的时候那里仍已是济济一堂。我们在门口碰上拿着保温杯去水房接水的江子平,“江老师好。”我冲他笑了笑。“诶。”他还是那副不动声色的样子,“进去吧,小心没位子。”声音倒是很温柔。

“你在想什么呢?”

“笨。”他把车子往我面前一横,“总不用我扶吧。”

我在迎江楼下面碰上了江子平。他看上去相当沮丧,是啊,他原本就是文学院的小字辈儿,做学

我以为他又要骂我,然而他却一个纵身架住我胳膊,“我助你凫到那边山崖下,你趴在那儿等我,我送了映雪再来接你。”

“江老师,快讲快讲!”

“你别怪我啊,我不是有心跟踪的,看你跌跌撞撞的,有点不放心。”他盈盈笑语,略带羞赧,

“迟到的不用进来了。”江子平还真是直截了当的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谁懂你们有意无意啊,他欣赏你的水准,你报答知遇之恩呗。”林航嬉皮笑脸的说。

“葛翔宇还有这魄力呢,他不怕江子平期末不让他过?”

第二天上午九点,宋映雪的烧才退尽。护士小姐来换床单,我趴在那里,睡的死猪一样,叶圭儿猛推我几下,我忽然翻身跳起,大喝一声:“江子平,别拉我!”吓的整个病房的病人和家属们纷纷惊目,怒目而视。

“感冒发热。”我总不能跟他说是被“恶魔先生”吓成这样的吧。

“我们叫他江恶魔。”金子见遇到同道中人,话多起来,“他还有什么好玩的事?”

“他怕桂圆。”

“切,这早知道了。”

“他说他小时候偷黄瓜被邻居追过,现在还经常做这个恶梦。所以我们背后还叫他‘偷瓜小贼’,说毕业时候要请他吃黄瓜宴。”学长滔滔不绝。

豪门欢:司长的偿债新娘帖吧

原来恶魔喜欢吃黄瓜啊。得到这么重要的情报,也算是不虚此行了。我心中暗喜。不知为何,自从我半明半暗恋上江子平以来,就很希望听到别人谈论他,相反自己却不敢提起他。作为一个旁听者,我像得了什么大秘密似的,心里格外满足。

“江子平的考试虽然看起来可怕,但每届都有少数几个人能获得高分,”学长兴致勃勃的说下去,“不过有点你们得记住,别刻意跟他套近乎。越熟悉的人,他给的分越低,他是绝对按水平给分的。像你学长我这么优秀的人,就因为考前打了个招呼,结果就五十多分。”

“这么低啊。”吴英爱故作纯真的瞪大了眼睛。

那学长大窘,似乎后悔说出确切分数来,在学妹们面前失了面子,“所以说他这个人很怪呀。不过他特别喜欢能写的人,像我同宿舍的那个岳明文,他不怎么背书,但文章写的好,就很得他的宠。江子平真正喜欢的人,他会护短的,不骗你们。”

“去年考的什么?”这是英爱最关心的。

“问了也没用,他年年换题目。我们考的是比较大小谢诗歌,就给了光秃秃两句诗,都没注明哪句是大谢的,哪句是小谢的。分都分不清,还谈什么比较啊,实在是很郁闷的。”

学长的演讲还没完,电梯就上了十五楼。出了电梯,我们四人便直奔会议室。

也许是被学长的话吓到了,刚一挨椅子,吴英爱就从包里掏出资料来,放在膝盖上,埋头狂背不止。我和金子亦捧了古代文学书摇头晃脑。无奈会议室里太吵,即便读出声音,也是有口无心,加上天气闷热,心头更是烦躁焦虑。

半个小时过去了,仍不见老妖婆踪影。干坐着的人群中怨忿之声持续不断。愤怒的预备党员们个个蠢蠢欲动,坐立不安,满怀着破门暴走的冲动。

终于有一个身影在门前出现,不过不是妖婆,而是那个肥胖的男辅导员‘马脸’。

“我通知一下啊,吴老师临时有会来不了了。”

满座皆喜,有什么比不用看到妖婆那张大庆油田脸更令人惊喜的呢?大家收拾包袱准备走人。那胖子却大手一挥,拉长了马脸道:“谁让你们走了,我话还没说完呢。哪个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