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六费了半天劲才讲述清楚,原来天字军一开始攻打青桐县时,狡猾的县太爷便闻风带着老娘、几房姨太太和一干儿女躲进了县衙后院的一处秘道里。等战斗结束清点俘虏时发现少了县太爷一家子,顾明堂本想派人出城去追,后来转念一想狗官应该不会这么快就逃出去才对,便令手下人围了整座县衙掘地三尺细细搜索,后来果不其然找到了。

在场参加了庆功宴的白杨县百姓听说后也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当即就有百十号壮小伙子主动请缨要与顾家军的好汉们一同轰轰烈烈大干一场,去解救周边的父老乡亲们。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她脸上故作无事道:“没,我就在后门外的小巷里转了一会儿,谁都没碰上。宽子,你这么急着找他有什么事么?”

方氏很不高兴,“还有什么可说的,赶紧走!”

姜小豌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有些感激顾明堂粗疏狂放中难得一见的细致与体贴。虽然参与劫法场是她自己的选择,一旦与官兵对上,她绝不会退缩畏惧,但她终究还是怕杀生怕血腥的,能够避免直接参与厮杀当然再好也不过。

不过,今天情况大大不一样了。

近在眼前?李小猫四处张望了一下,眼前来来去去的都是大老爷们,除了姜小豌以外没别的女人了啊。

旁边有人听到了,嘴角也跟着直抽,看这对中年夫妇跟看怪物一样。

没人让路,身板瘦弱的贾老□倒差点让人挤趴下,不由得气急败坏道:“我有大事要报,还不赶紧让开,否则误了大事你们可吃罪不起!”

怀中人越看越可爱,越瞅越动心,昨晚是看在这丫头太辛苦的份上没舍得动,现在一夜过去人还没醒,如果不趁机做点什么,简直太对不起自己了!而且,是这丫头主动来投怀送抱的,他就算做点什么,她也不能怨他!

那校尉颇为恋恋不舍道:“去吧,改天爷再来一定要单独唱给爷听啊。”

不过,有又如何,他已经与她解除婚姻了,无论他是洁身自好,还是风流成性,都与她没关系了。

姜小豌一张脸刷的一下涨得通红,几乎要滴出血来,忙不迭地以手掩胸,斥道:“你,你不准乱看!刚才不是还要打我么,现在怎么不打了?”

好在那一桌官吏正忙着与姑娘喝酒调笑,没人注意到这个角落里有人正对姑娘们的热情服务表示不满。

视线一转,就发现史国舅对面的下首位坐着赵玉书,同样美人在侧艳福不浅,身边两个姑娘也是生得袅娜风流人比花娇,一个殷勤劝酒,一个巧笑嫣然。赵玉书并不像其他官吏那样急色下流,反而温文尔雅,笑如春风,举手抬足尽显文人的风流蕴藉,把两位姑娘撩拨得春|心荡漾吃吃而笑,恨不得不要钱倒贴给这位众官吏中明显最为俊秀斯文的书吏大人。

又过了一柱香的功夫,二人来到县城外。

某人的掌心全是经年累月使刀弄枪磨出来的老茧,帮姜小豌擦眼泪时力气又没个轻重,只磨得她鼻子又痛了三分,把她气得一把打掉那只不知分寸的爪子,抡起拳头便往那混蛋的胸口上打,“顾明堂,你是大混蛋,我讨厌死你了!”

顾明堂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嘀咕:“你骂我也就算了,怎么还骂我全家?还好我爹娘都不在了,听不到……诶,不对,那丫头是我义妹,也算是我的家人了,那不是连自己一块给骂了?啧,不就是答错了个问题么,至于气成这样……”

姜小豌真想翻个白眼,这醉鬼死沉死沉的,压得她气都透不过来了。而且这姿势也太那个啥了有木有,幸好现在黑天半夜周围没人(清醒的人),不然可就难堪了。

本来嘈杂的场地上渐渐安静下来,土匪们无论明白的还是不明白的,都瞪大眼睛好奇地望向这边,看着自家老大与义妹两两相望,四目相交。

“行。”

顾老大又是简单几个字:“倒出来。”

朱大胖连忙道:“老大,我上回买粮已经把钱用光了,得向贾老三支一笔才行。”

怕说得太直白会吓到田春妮,姜小豌便委婉道:“春妮啊,这世上的男人多半是不靠谱的,包括这山上的土匪,咱们可不能随便轻信人言,省得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呢。”

姜小豌气极反笑,“我挖你的眼珠子做什么,当滚珠弹着玩儿么?”

说罢,翻转手腕,将碗里的水缓缓倾洒于地。

人群中顿时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乖乖,这姑娘是哪个窑子出来的,好大的胆子,好厉害的身手!

说罢率先翻身下了马,撒腿朝木屋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