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灯一盏一盏在樱花树间点亮,大红的烛火一闪一闪,倒像是花开一树。

南宫燕不说话,林玉珍也不打断她。

南宫燕刺杀二皇子妃证据确凿,刺杀用的匕首是南宫燕贴身之物,至于为什么她会用贴身之物来行刺大家已经不关心,大家关心的重点全落在了三皇子会怎么处理南宫燕的事情上。

林玉珍点点头,并不否认,很干脆的同意了。在知画的讥讽还没有出口前,林玉珍凑到近在眼前的知画耳边,呢喃道:“可我为什么不相信呢,你可是阿恒的亲亲表妹,南宫贵妃与阿恒自小培养的皇后人选。”

林玉珠冷哼,不高兴的看了芜琴一眼,再次将目光转向林玉珍,苦苦的哀求:“姐,你就答应我吧。好不容易出府一次,我不想那么快回府。”

沉思半晌,刘恒抬起头来,看着抑郁寡欢的母妃,冷声寻问:“不晓得那日,柳依带林府二小姐过来,母妃说过些什么?”

“与迷迭香同时出现,会让人全身无力,嗜睡。几日后,闻不得油腻腥味。单从外表来看,已与有喜之人无异。从脉象上看,稍有差异也会被误诊为喜脉。”

三日后,林玉珍依然是毫无起色的病恹恹,别说下个床,就连翻个身都感觉费力。刘恒几次宣太医前来,检查的结果莫不是二皇子妃身子虚弱,需要静养。刘恒的脸色也随着太医一字不改的回答而越来越难看。

刘恒心中一紧,正待继续发问,刘裕却比他更快一步,拉着小桨子,急急问道:“那小公公问了什么问题?”

天气有些阴沉,厚重的云朵低低的坠在半空,一向清凉的秋风也带了丝丝焦躁,院中梧桐树的叶子落得更勤了些。

林玉珍摇着头,好笑的看刘裕这稚气之举。刘晏也在前面停下来,回头瞅着刘裕,看他神情,怕也是对刘裕很无奈。

待刘恒寻着干树枝回来,见到的就是林玉珍的这副景象,嘴角不自觉挂起一抹温柔的笑。放下柴火,坐到她身旁,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就先让她小小的睡一睡吧。

不知何时出来的知画听闻林玉珍的话后,出声质问。

对于刘裕这种死皮赖脸的人,刘恒也是毫无办法,但像刘晏贵为一国太子,却也跟着凑热闹,这就让刘恒的脸从他笑着说也要留下来后,就一真绷着没有松开过了。

如果此刻头顶有花瓣迎风落下,这场景也不失为一场浪漫的英雄救美,如果所救之人不是她,是其他任何一个女子,那么一定是以身相许来报答英雄的救命之恩。

太子刘晏上前两步,手中摇着一把折扇,感慨道:“人生何处不相逢。这等美妙景致当前,二弟难不成想独享?”

就连屋内,也随着霞光一点一点的暗下去。然,刘恒的眼中,光芒却越来越亮,如若不是瞧见天边的太阳只剩月牙般挣扎着还未隐去,林玉珍几乎以为刘恒的眼中,此刻正倒影着正冉冉升起的晨阳。

四四方方的一座城,便是她们的一片天,终身只能透过这四方的宫闱仰望头顶的天空,看那些鸿雁高飞,云展云舒了,何其可悲。这个皇宫里,值得她念想的人却心中无她。那么,她存在的意义与他又是什么?

她与皇后在御花园,不管是偶然还是故意,刘恒能这样快得了消息,急急赶来,已经很说明问题之所在。斜眼瞄了眼柳依,见她正出神望着园中的景致发呆。

皇后眼角带笑,挑起的唇角凭添了几许的温柔娴雅,瞧了眼林玉珍身后的花,笑着赞叹了句:“这些个奴才到是有心思。”

再次瞧了眼亭中众人反应,林玉珍干脆的翻身也跟着跳了进去。刘裕震惊得愣在原地,倒是忘了前去营救。

看这模样,怕并不只是来炫耀这么简单。更多的是来挑畔她不但能得三皇子的宠爱,还牢牢的牵住了二皇子的心。

“阿恒,我们放弃这里的一切,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男耕女织,不问世事,就我们俩,平凡过此一生可好?”

“珍儿,陪我到外面去走走,可好?”就在林玉珍沉思的当头,刘恒期盼的望着她寻问。

“芜琴,芜琴姐姐醒了,哇”柳依端着水盆进来,习惯性的朝床上看了一眼,再看一眼,又看了一眼,最后惊叫出来声,眼中的泪也哗哗的流了两腮,急忙忙放下水盆,跑到床边,颤抖的伸出手,害怕的挥了挥:“芜琴姐姐,你真的醒了吗?”

不知刚刚她又跟母妃说了些什么,让一向狂傲的母妃都拿她无办法,连带看他的眼神都带有冷意,且任由她责打婉秋。

待柳依拿了新的茶具换上,林玉珍再次尝了口,含在口中,细细品味,菊花的苦涩在舌尖漫延,清雅的幽香在鼻翼缠绕,蜂蜜的甘甜后来居上,慢慢浸过菊花的苦滑入喉中,连心都跟着甜蜜起来。

林玉珍脸上一直保持着淡淡的笑容,连眼角眉梢都是。

一柱香过后,两个太医抹了抹额上的汗,心中终于松下一口气来。刚刚在太医院听闻二皇子急诏,还以为是哪个大人物出了什么事,急冲冲赶来,居然是二皇子妃身边的丫头。

她因听到事关芜琴,也并未当场就责罚她们,只命她们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那时候,她从来没有去想过,为什么往常总是十天半月尚花局才送一次新栀子过来,这次却连五天不到?也未曾想过,延曦宫的花园等闲人等是不能随便闲逛的,而这两个奴婢竟然在大清早,就躲在了园中的假山后面,聊闲话。

她躺在床上,已经没有力气去说什么,芜琴倒水过来喂她喝下后,才替她回道:“我家小姐害怕芙蓉花,自小闻到芙蓉花的味道就会不舒服,这连续闻了大半月,现今躺床上已不能下来,还请二皇子以后不用再让人在屋内插满芙蓉花了。”

林玉珍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她好恨,好恨,以为自己掌握了棋局,就放松了警戒,却没曾想,那些人不敢害她,却可以向她身边的人动手,如果芜琴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一定要让那些人五马分尸,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