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爬上床,把沈年珩翻正仔仔细细检查他的身体,除了现几道练武时的摔伤和擦伤,还有几道剑伤并没有什么莫名其妙的痕迹。不过这些旧伤新伤也着实让段子焉心疼了一把,旁人都说沈年珩天资过人,唯有她知道他到底有多刻苦和努力,若想高人一等,天资和刻苦缺一不可。

他回头问程柏金:“酒楼妥了吗?”

沈书沛一听放心了,不花钱好,免得他银子不够四叔喝不爽又揍他一顿。

沈书沛回来以后,吃的腰肥肚圆,看见沈年珩坐在床上愣,行李也没收拾,凑上去道:“四叔,你想什么呢?还不收拾东西啊,好不容易放三天假咱们不回山里吗?”

这时屋里的门开了,段子焉皱眉走出来,瞥了眼沈书沛向院外走去。

段子焉莞尔一笑,反问道:“我怎么不能来了?叔叔让个座,我坐进去,你总不能让我站着和你们说话吧?”

其实段子焉都明白,与其说是作伴还不如说是看着她,只是崔守元选了个猪一样的队友过来,崔成沐小朋友就是个吃货,好打的很。

沈年珩正想着,外屋的门开了,然后就是段子焉轻快地脚步声:“叔叔,我回来了。”

收拾好书本,两人出去吃了饭,回来便洗漱上床了。

段子焉本来还没什么想要的东西,可自从昨夜同小叔叔下山,她便想要那个西域簪子,便道:“我想要个簪子。”

有一女人似痛苦又似愉悦的声音道:“我的好哥哥~你轻点~啊嗯……”

段子焉严肃起来有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势,沈年珩一僵,蔫蔫退了回去,安安静静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段子焉便又蘸了蘸墨唰唰唰写了起来,丝毫没有安慰体恤她小叔叔的倾向。

“哦……她没怎么样啊,就是偶尔笑一下,她一笑那些小姑娘就跑了,这次这个吧……”沈书沛看着小四叔的脸色没敢说是自己从中作梗的,继续道:“我看段子焉挺喜欢她,以后会娶她当媳妇也说不定……”

段子焉有些失落的垂下眼眸:“因为我想穿给叔叔你看啊,叔叔你不是喜欢好看的女孩子吗?我不好看吗?”语毕,她不甘心的凑上去,仰起头,用那双清澈又执着的蓝眸看着他。

沈年珩放下笔,别别扭扭坐下,不屑道:“有什么好看的!”

以前她并不觉得跟在元哥哥身后有什么不好的,可一旦有了对比,她便能知道哪个更好了。

段子焉点点头,她的小叔叔自小没人管,却严以律已,凡事靠自己,比她这个走到哪靠到哪的人强多了。

沈年珩咂咂嘴,道:“你还哼哼?小白眼狼!你的元哥哥一来,就不记得叔叔是谁了!”

“小叔叔?”崔守元眸子微眯,勾唇笑了笑又继续道:“这个称呼倒是有意思,焉儿,年珩哥哥和元哥哥是一个辈分的,你叫我元哥哥又怎么能叫他小叔叔呢?以后要叫年珩哥哥,知不知道?”

沈书沛顿时哑然,其实他看见段子焉没有亲那个小丫头,可小四叔却偏偏生了那么大的气,确实有点莫名其妙,但说到底都是他瞎搅合的错……

小姑娘双手捧着自己的小圆脸,蹲在段子焉前面看她吃东西,看她吃得挺好,带点小羞涩问道:“好吃吗?”

段子焉不怒反笑,笑嘻嘻道:“你妒忌啊?”

段子焉自顾自坐到他腿上,仰头问道:“为什么?”

段子焉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会儿沈年珩急匆匆的背影,等她洗漱好出去,沈年珩正在晾两条洗干净的裤子,她拿着带走过去,刚叫了一声:“叔叔……”

可是小四叔……你没有现有些小姑娘其实正在偷瞄你呢?

沈年珩抓不住他,只能问段子焉了:“沈书朗怎么来了?”

段子焉抬眸看看他,沈书朗“一把年纪”了还撇撇嘴颇有些委屈的翻了翻他的手,段子焉的蓝眼珠转了转,突地握过他的手用自己软嫩的小嘴在他伤口上亲了亲。

沈书朗站直身子,摸了摸她有些扎眼的卷:“我有东西给你,和我走一趟吧,小四叔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段子焉来了这么久,是该让庄里人认识认识她了。

段子焉很精神的点了点头:“嗯。”

可这次她的毛毯也不见,再也回不来了!

“他跟你娘不一样!不就是学字吗?我也会,我教你!”说罢,向段子焉伸出手:“把笔给我,我给你写个。”

段子焉将本子收进了抽屉里,道:“请进。”

沈书沛这个委屈啊,他可是好心好意安慰他四叔来了!

沈年珩一听脚步声,道:“谁呀?”

段子焉蹲在树后面捡了一根木棍在地上画画,几个简单的小人,组成了方才练武场上的一套武功,她曾经足不出户,也没有人玩,不认字的时候便喜欢捧着几本带图画的书看,闲来无事的时候也学着把看到的东西都画下来,慢慢找到了些乐趣。

沈书沛怎么会领她这个情?啪的一下拍开她的手,哭喊道:“骗子!你走开!”

沈年珩一看赶紧把那颗糖给夺下来了,然后吼道:“哎呦喂!你这个傻小子!我不是让你吃!我是让你看看是不是你扔的!”

沈年珩把段子焉往前面一推,颇有些得意道:“你们看!她哪里像妖怪了!你们见过这么漂亮的眼珠子吗!看看!多好看啊!”这语气就跟那双蓝眼珠子在他眼睛里一样自豪,在沈年珩心里段子焉已经是他的了,炫耀她就跟炫耀自己一样,谁有他徒弟这么独特?这么好看?

段子焉坐在椅子上,大眼睛看着他懵懵懂懂的眨了眨,然后小屁股向里面挪了挪,这肯定掉不下来了。

过了拱门视野开阔起来,宽敞的院子里有些梅花桩和木人桩,一群小孩子正在其间欢呼雀跃着,那片梅花桩中一个黑衣的小男孩正上下翻飞,他动若脱兔,身形干净利落,只见他跃上一个足有五尺多高的木桩,然后蓦地纵起翻了一个凌空翻,随后在众人惊呼声中落地,再顺势翻了个跟头,最后稳稳站在了那群小孩子面前。

原来她没有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