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妥的!那酒楼是刘蛟家的,咱们去不花钱,想喝多少喝多少,你别看刘蛟长得不咋地,人家可是土财主,那酒楼可阔绰了~”

他回头问程柏金:“酒楼妥了吗?”

如今呢?段子焉估摸着和他怄气,回去也不会像以前那么开心,不如不回去了,而且……他还想知道他三天不回去,段子焉会不会来找他。

旁边的沈年珩闻言猛然一震,一下子想通了什么。

她撩了下垂在耳际的丝,对姑娘展颜一笑,一对喜人的小虎牙便露了出来:“敢问姑娘贵姓?”那姿态亲和又张扬。

小少年在后面撅着嘴跟着:“子焉哥偏心,每次年珩舅舅回来你才做好吃的,还不让我吃够了。”

砰!

段子焉其实没认真听,她突然现小叔叔认真讲东西的样子特别好看,深潭一般的黑眸炯炯有神,英气的眉毛微微皱着,那薄厚适中的双唇一张一合,格外的有魅力,看得她有点出神。

崔守元带她去的铺子自然是顶好的铺子,可段子焉找来找去也没找到同昨夜看到的一样的西域簪子。小的时候,包括娘亲,都没人和她提过西域的事情,也不告诉她她爹到底是谁,段子焉自然不敢当着崔守元的面问老板有没有西域来的簪子,只得挨家的找。

段子焉身子一颤,扑进沈年珩的怀里,颤声道:“叔叔、叔叔、叔叔……”

小白眼狼!典型的有了媳妇忘了叔!

沈年珩皱着眉头:“继续说,段子焉怎么样?”

沈年珩惊慌的退了一步,那双清澈的蓝眸让他想起了那场让他感觉羞耻的春|梦,那个赤|裸的女人,那个有一双如段子焉一般单纯清澈的眼睛的女人……

沈年珩望向那两个盒子,质地是上好的梨花木,刻着精致的花纹和“酥香斋”这三个字,沈年珩一愣,这不是那个盛点心的盒子做的比点心还金贵的那个点心铺的吗?

兆祥府本就是经济繁华的地方,街道上熙熙攘攘,人群川流不息。

“瞧你这娇气劲儿~”嘴里这么说着沈年珩放柔了动作,一小绺一小绺的替她梳,这么细心温柔的样子还真不像个练武的糙爷们:“哼哼,你元哥哥给你这么梳头吗?”梳着头还不忘攀比一下。

“我什么我啊?都是我被你抛弃了还怕你自己睡不着觉大半夜偷偷摸摸过来陪你睡!”沈年珩一边说着一边坐到床边脱衣服。

最后还是沈年容出声解围,道:“你大哥同我一起忙于庄中事务,很多时候分不开身,既然子焉到了山庄来,谁照顾都是一样的,况且子焉也喜欢跟着年珩,这四年来他们两个相处的不错,也没出过什么差错。”

待到他出了学堂,看到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等他,揪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了,沉重了一下午的心情也得到了解放。

沈书沛一看这状况,他自己还吃个什么劲,赶紧追吧!便也站起身追着小四叔去了。

她是什么都不算,可他的哥哥和四叔就是对她比较上心,他沈书沛再怎么跳脚也没用,最终瞪着段子焉不以为然的笑容,沈书沛颓然的坐了回去。

段子焉也随着他笑起来,一扬脑袋在沈书朗薄凉的唇瓣上亲了一口。

段子焉这一头卷忒不好打理,每天早上起来都是一场灾难,好在的是沈年珩特别爱伺候她,每天替她梳头是他的固定工作,可是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问段子焉做师父了呢?大概是八岁的段子焉抱着花公鸡哭的稀里哗啦问他,她的头怎么还不变黑的时候……渐渐地沈年珩明白了,段子焉的眼睛和头不会变黑就像他的眼睛和头不会变蓝变黄是一样一样的。

原来那羽毛笔是沈书朗给段子焉送来的,真殷勤!这分明就是抢他徒弟的节奏!

沈书朗将她从书桌上抱了下去,段子焉刚站稳便吧嗒吧嗒跑向了另一侧的抽屉,从里面拿出断掉的羽毛笔,两个一起放到桌上,她踮着脚趴在桌子上对比,惊叫道:“一样的!”湛蓝的眸子里瞬时光彩熠熠。

兴许是沈书朗带病的原因,竟在房屋紧缺的赤鸣山庄自己住一个院子,院子里什么都没种,显得有些冷清没什么人气。

沈年珩使劲揉了揉她的卷,赞道:“嗯!洗得真干净!”

“现在还害怕?”

沈年珩被她哭的手足无措,只能硬着头皮教训道:“不过是一个毛毯,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可哭的?”

见过了沈书朗的字,自然有了对比,沈年珩的字明显稚气了许多,她也不故意奉承,实话实说道:“不好看。”

沈年珩出去练武,段子焉例行拿出抽屉里的笔墨本给娘亲写信,但她的笔不是毛笔而是羽毛笔,是娘亲教她的,她认字还不多,每次都要想很久才能动笔,实在不会的字便用圈代替,她提起笔刚写完一个娘字,门被敲响了。

他沈年珩是什么辈分的!怎么会和侄子一起……等等,新玩意?

窗外看着的沈书沛也口水直流,四叔还说他呢自己也这么没出息!

段子焉不懂什么叫可惜,不过到了这里她似乎有点懂了,这里她能画的东西多了好多,也不用只在四方天地里待着。

她这是为沈书沛求情?

沈年珩乍一听到段子焉说话愣住了,原来这小子真不是哑巴啊?而且说话的音调酥酥糯糯的特别好听,听着让人有种抓心挠肝的痒,特别想使劲的揉揉她毛茸茸的小脑袋。

沈年珩带着段子焉到了一处偏院,里面好些小孩子,院子有木马和木人,有的骑木马,有的正打木人,有的三三两两做游戏,一见他们进来纷纷静了下来,有人惊叫了声:“妖怪来了!”然后院子里几个年纪小的小男孩吓得到处乱跑。

沈年珩感觉特新奇,坐上他旁边的椅子一双黑亮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看着不够,还伸出小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段子焉那蓝眼珠便跟着他晃,沈年珩见此感觉特别有意思似的自顾自咯咯笑了起来。

蔡大人收回赞叹的目光,叠声道:“好、好、好。”拉着小男孩快走了几步。

可他明明脏兮兮的,她却越来越喜欢他,因为他在她面前永远都是最真实的,他会高兴、会害羞、会激动、会紧张、也会愤怒和伤心,有时会打她、会骂她,但更多是爱护她、保护她和袒护她,永远傻傻的呆呆的,充满了斗志和活力。

段子焉仰头在他唇瓣上轻轻的吻了一下:“可是小叔叔,你再也不可以把我当做小孩子了,我已经长大了,也可以像你照顾我一样照顾你、保护你,这就是我不想再叫你叔叔的原因,但你永远都是我最爱的小叔叔。”

清晨沈年珩晕晕乎乎醒来,口干的要命,刚干咳了一声,身边有人道:“醒了吗?水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