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那人还跟着么?”巷子很深,除了笙歌便再看不到其他人,可是当笙歌这样问起之时,竟真的有个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

说话之人五官生的完美,眉目分明。可是表情却依然带着几分猥琐。自他嘴里出来的话也轻佻极了。

所以,笙歌觉得,还是她位份太低的缘故。不过,此时想考虑这个问题不好。笙歌舀起那个瓷瓶,舀在手中掂量。

他收回了手。在笙歌替宋朔诊脉之时,宋朔可是没有规定有时间的限制。

他看见了,注意到了。

笙歌心中疑惑,好奇这折子上的内容。

赵衍见她脸色惨白,几乎就要吓晕过去似得。不住又凝了凝眉。

“皇上既然都带臣妾出宫,为何不告诉臣妾皇上出宫的真正目的?皇上既然不信任臣妾,又何必带上臣妾?”笙歌的目光坚定,未有丝毫的闪烁与逃避。

爹除了娘亲之外,再无其他女人。

“不要停住寻找。”赵衍已经转身往内堂走去。“就算死了,朕也要见尸。”

从说话的语气他便可听得出来,况且他在禹城待了一辈子,行医几十年。多多少少的人他都是认识的,而这个搀扶他的男子与他看着的这个男子,以及昏迷的女人他一丝丝熟悉之感都无。

“找寻?”赵衍说道,却在顿时回神。

赵衍可知道她现在身陷险境?

他们到大禹城已经是傍晚,太阳沉入西山,天色黑了。

不知何时,笙歌抬手摘了一朵桃花捏在手上,看了一会儿,那朵桃花就在她手指中间怔怔的转了起来。

忽的见沈涟漪脚下一快,冲到吕宜面前,就在她抬手的那一刹那,笙歌看见吕宜露出笑容。嘴角微微向上扬起,眼睛都笑的眯起一些。笙歌步子因她突兀的笑容而滞住,她笑了,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烁着某种奇异的光辉。

笙歌见状,离开平安的搀扶,然后半跪在床侧。

“不如奴婢再去打听打听。”平安见笙歌似乎特别在意此事,忍不住说道。

到那时,吕家一定会采取某些手段来保家族利益。不是笙歌多想,只怕吕家在知道赵衍下令拘禁吕宜的那一刻,就已经在考虑之后该如何走了。

“才人稍等。”平安已经退下,笙歌站了起来,然后走到镜子前,镜子中的自己略显憔悴,原本显白的脸颊上更无一丝血色,连带着嘴唇也白的可怕。这时她才现自己的脸上也沾上了沈涟漪的血,就在她脸颊下方,几滴已经干凝的血渍,粘在脸上是那么的刺眼,比衣袖手背上的还要刺眼。

笙歌整个人都僵住,眼睛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片娇艳红梅。

那晚在离昭和宫最近的一个小花园里。

不消片刻就有宫人端了热茶进来,却不见安德。赵衍哪里是急召?待那宫人退了出去,笙歌不禁一笑。就好像是明白了什么。

当王浣借着慎夫人与赵衍的关系成为婕妤之后,又把慎夫人得罪了,她是如何做到让慎夫人甘愿帮她至今都没有人知道。

此时此刻,赵衍已经带着她的手腕搂住了他的脖子,他低头,却迟迟不再吻她,只是与她眼对眼,鼻抵鼻,唇瓣的之间是一根手指的距离。

笙歌垂眸,不知道平安在宫外有没有家人,可是她又问不出口,怕若是她没有,她一问就是在这原本不安宁的夜晚又给她添了痛处,只是自己心里有几分惆怅。

不过笙歌并未在意,在平安的搀扶下回政殿,却在恰好转角处看见刚刚那个慌张的宫女正跟另一个宫女交头接耳,而那个宫女她有印象,正是慎夫人身边的人。

不论如何这样的变化对整个后宫来说应该说算是一个好的转变,至少之前的慎夫人专宠已然因赵衍对沈涟漪的怜爱而打破了。如今她近乎可与慎夫人相较。如此,王浣即便比沈涟漪位份高,却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再为难她。

散开髻,面对着镜子,里面的她明眸皓齿,不禁又生出几许笑意,即便是这样也不见得沧桑可怜。

只要赵衍还在,总会有办法的。

沈涟漪这才反应过来,眸子里的光芒暗了不少:“那么,今日还放风筝吗?”

若是她来,她总是希望两方都维持平衡。

不会吧!

安德见状,立刻走上前去。

“奉皇上口谕,今日以棋局选秀,各位姑娘看见前面的棋盘了吗?这是皇上所设棋局,各位姑娘皆有半柱香时间思考该怎么解局。”

路一直蜿蜒直到远方,可是却没有能往那个方向绕去的路,笙歌站在原地想要冷静一会儿,大概是因为她刚刚离开时太风火了,有大半个脑子都没能带上。环视了一下,坚信再往前走应该会有路绕回去。

“这里的景致可是比小花园的要好多了。”沈涟漪走在最前面,笙歌不敢跟的太紧:“小花园怎么能跟这里比。”

虽说吕贵嫔也不太得皇上宠爱,但是她的身份摆在那里。

领旨前来的是赵衍身边的安德。

“安德,听到了么?”一个低沉又不失华丽的声音问起旁边的人。他与笙歌身处在同一片夜色之中,不同的是,他身后跟着大批宫婢与太监。

多好呀,虽然她与沈涟漪两个都是话少慢热型,有时候只是静静的处着却也不觉得尴尬,这样的感觉是最好了,不需要多说太多话,心里头也安然。

她们这些又都是待选秀女,说的难听一点将来就是要同她一起抢皇帝恩宠的女人,而且一个个都比她年轻。

“扶我躺下吧。”吕贵嫔叹了口气,然后说道。

“乐姑娘怎得自己抱着三本,伺候的丫头呢。”

乐笙歌已经自己站了起来:“辛苦了。”不经意这三个字就脱口而出了,平安表情有些诧异,虽然她们这些女子还没被皇上册封什么位份,而将来也有可能同她一样成为宫女,可是此时此刻,她依旧是她的主子。

同她一起入住含章苑的还有两位。

淮阳郡治风是非常好的,已经到了在夜里不关门户也不入盗贼之状,这倒是全靠淮阳郡的太守管制的好,太守名叫乐庞,来到淮阳任太守已有六年之久,是个难得的清流。

当她回到忘忧居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身上的衣服都被风干了一半。夜风吹着真的很冷很凉,可是忘忧居里却点亮着一盏烛火。

纱曼轻撩,阿桑从屏风那头走过来,眼珠子乌黑。

他虽然对此事没有表态,却吩咐李太医好生照看万俟晏的伤口,不得有误,李太医不敢怠慢,更是细心,如此一来伤口便恢复的更好,为了将马车的颠簸程度减小,万俟晏让人准备了厚厚的坐垫,每日煎的药最后都会被分成两份,车夫行车也十分小心。

万俟晏叹了口气:“虽是极好的伤药,但药不对症也是无用的。”

“主子!哎呀……主子!”正在这时,外头传来尾巴急急切切,慌慌张张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