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黑的瞳孔之中映出一根白玉雕琢而成的玉簪。黑白交相呼应,真让人移不开眼睛。

赵衍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手指一紧,将玉佩握住,然后转头看向笙歌,他半眯起眼睛,笙歌因为他手上的动作回神,又一次对上赵衍的眼睛。

他难道连这个都知道?

“你这是在怪朕?”赵衍眉头深深,眸光幽暗。笙歌可以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丝丝寒气。笙歌开口:“是。”她说的很认真,决不是意气用事。

例如,她知道了爹娘埋葬的地方。想想她是多么的不孝,爹娘去了,她都不能送上一程,之后又任凭他们在这里风吹日晒。

“回宫。”

大夫瞥了那人一眼,蓝色的衣袍,面容如玉,是难得一见的俊朗。大夫早先见他时就觉得此人一定不是寻常人,现在再看更加忍不住的多打量几眼。刚刚他一直坐在这边,优雅而宁静。

大堂中静了许久。

“或许吧。”他目光闪烁不定。看的出来他已经没有耐心跟她闲聊了。

不知道是否是她太敏感。总觉得这次不是简单的游玩。

而他是否为吕宜与沈涟漪而难过过?至少她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痛楚,对赵衍这样的帝王来说,即使痛苦也不会在别人面前展现。

沈涟漪面对着吕宜却是背对着所有人,所以没人能看见她布满了血丝的双眼,以及怒极了的神态,如此一来,沈涟漪表情可用狰狞来形容。

可是沈涟漪听过之后并无多大反应,而却在笙歌来了之后,突然失控了。

“可知道为什么皇上会突然把吕贵嫔打入冷宫?”

现在大家都在静等着赵衍接下来要怎么处理,吕宜后面代表的可是吕家,现在万俟家、上官家都不在了,吕家在之前又跟左相楚奕结亲。赵衍说拘禁就拘禁,难道都不顾及吕家?

“才人?”右侧的宫女低着嗓音提醒了一声,笙歌闭上眼睛吸了口气,然后才再迈出步子。

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此时是真的心乱如麻。恐惧、慌张通通往笙歌心中窜,沈涟漪突然猛的睁大眼睛,瞳孔收缩,笙歌将她半抱住,喉咙口涩涩的。

可是,她对赵衍,是真的喜欢。

可笑的是,当她跟着安德走进乾华宫,赵衍其实不在,安德似乎也是怔愣了一瞬,后来回过神来想起来,赵衍是听闻沈涟漪醒了,特意去合欢殿探望沈涟漪的,恐怕此时也在合欢殿吧。

如果真是慎夫人的命令,那么慎夫人该找她的。所以她已经做好应付慎夫人的准备。

却在楚奕跟他交代花舞坊花魁得住时莫名其妙的不打招呼转身就要走,脚下步子十分的匆忙与慌张,越华只不过稍加阻拦,并没有要轻薄她之意,更加没有要对她不利。

原本这一夜,应是与家人一起度过。这时平安已经从殿外出来,为她撑起了一把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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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还没等她想通这个时机是何时才算合适,赵衍又这样突兀的封了她。笙歌思来想去得出一个结果,一个颇打击自己的结果,那大概只可说她还不够聪明。

这个赌局对平安来说其实不吃亏,说完笙歌就绕着殿外来回走了一刻钟之后就回了殿内,只是因为越走越觉得冷。

喜鹊一脸忧愁摇摇头:“还没见着皇上,风筝就断了线。”笙歌再次忍不住叹息:“没关系,你赶紧将风筝带回去,今日若是皇上没来,再想别的方法就是。”笙歌拍拍喜鹊的手安慰道。

沈涟漪好像还没反应过来,不解的看着她。

“知不知道,一局棋开始了,就意味着走到最后总有一方要输。若是黑白双方一直僵持着,只会消耗更多精力,牺牲更多棋子。”说着他渐渐松开笙歌的手腕,笙歌立刻后退一步拉开彼此的距离。

“乐姑娘不必紧张,皇上是欣赏姑娘。”

吕宜抬眸看了赵衍一眼,只觉得他神采飞扬,心情不错的模样。

“谢贵嫔。”这声音怎么说都是有些杂乱的听着并不整齐,不过吕贵嫔似乎一点都不介意这些,已经优雅的坐了下来。

又是片刻,赵珣才像是召回了魂,他什么都没说,大步离去,江岳低头紧跟了上去。

见笙歌默默的,沈涟漪站起来:“妹妹起来,陪我走走,我坐久了。”

不过沈涟漪是得皇帝青睐而新册封的美人,等同于告诉所有人沈涟漪是他的新宠,沈涟漪的爹也是兵部尚书,慎夫人再过分也不至于明目张胆的去打皇上的脸。总是会有所顾忌,不会做的太过分。

圣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笙歌竟是情不自禁的转头看向沈涟漪,只见她眸子熠熠生辉,想起今日沈涟漪的异状,笙歌心跳了一下,莫非这道圣旨是与沈涟漪有关?

可是笙歌吹的不太好,中间偶尔会间断,就好像当时被逼着学的时候,而且她也只会一曲子。其实她对笛没有太大的爱好,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身边偏偏有个为笛痴迷的人。不禁是她,连夕儿也跟着一起被逼着偏是学会了那么一曲。

她与沈涟漪同桌用膳时,喜鹊跟平安两人站在一起挤眉弄眼,笙歌看了她一眼,平安立刻安静下来,许是她跟沈涟漪走的近,她与喜鹊两人总是会受点影响,关系自然就好了很多。

而众位秀女看着聂怡都是羡慕之色,没想到聂怡竟能同皇上的宠妃一同跳舞,这真是多么多么让人羡慕的事情啊。

两个月前赵衍封王宇为抚远大将军不就是这个意思么,王宇又是母家人,说来说去却总是会比他们这些外姓好。

“客气了。”

其实笙歌早就醒了,只是懒怠的不想起,也是觉得起来也是无事可做那还不如躺着舒爽。

在她转头再朝夜空望去,住在她对面厢房的窗户突然被人从里头推开。

“王爷,我已经悟了。”

对于万俟晏来说,她做不到。

屏风那头不时传来三个姑娘的窃窃私语,听不得太清,也可大概知晓意思,莫过这支钗别在哪边好之类。

因为她早就想到最终走到这一步。

见状万俟晏只能从脚下移出药箱抱在怀中:“王爷,刚刚……”这音还没落下她极快的转了话:“奴婢不懂医术,小瑜可懂?”她抬眼看向与她对坐的人,正巧她也看着她。

“哦?清王要回去了。”若是前一个字还在疑惑,那么后一句就显的平淡无奇了。嘴角隐这若有似无的笑意,饶是元赫再果敢能干,最终也没能收拢赵珣的心,倒是因为他的急功近利,反而让赵珣靠拢他的机会更渺小。

闻她开口言:“王爷可还要穿这件衣衫?”

元尹见她凝视着远方看的入迷,也许她只是在怔,衣服穿的是府中丫鬟的,髻上连一朵珠花都无,虽说是丫鬟,可主子是王爷,也不至于这般朴质。

真真是好办法,元赫看向元尹,他依旧一副轻佻之态,嬉笑着让人觉得此事跟他无关似得,他何德何能能让赵太后回回都这般助他?赵太后瞧见元赫的脸色不对叹道:“哀家就你们这两个孙儿,若是谁出了事,哀家……哎,哀家死后如何面见先帝。”

既然她都直指他了,那么她肯定是知道生什么事情了。但是元尹自己也是开口才觉,他怎么就问一个小丫头要解决的办法呢,实在是失策了。

“本王不想错过这三怪,却又不想原本安排好的行程被打乱,所以,本王今日定要见到这三样东西,便由小乐你替本王去寻吧。”此时此刻万俟晏脑海里还断断续续的响着赵珣说的话。

这一见……赵珣轻笑,依然那么的优雅安静:“大皇子见笑,本王也觉得闻名不如见面。”是啊,闻名不如一见!这元尹哪里是皇子,简直跟刚从烟花之地出来的那些市井之徒没有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