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十点才遮着一副墨镜,匆匆走进办公室。白衬衣灰西裤依然无懈可击,但没有化妆的脸色,显得异常苍白。

他的形容在三兄弟中最为出色,五官轮廓分明,谭斌不由凑近多看了两眼。

“小谭?”他在慌乱中退后一步,差点被门口的地毯绊倒,“你……你怎么来了?”

程睿敏的脊背顿时僵硬,痛得眼前一黑,人往前直栽过去。

谭斌努力睁开眼睛,阴翳退去,眼前的轮廓渐渐清晰。

那警察看得心软,叹口气问身边的同仁,“告诉她?”

谭斌不好勉强,也许文晓慧想一个人静一静。

时机选得正合适,田军恰好也转身,略现惊奇地看着她。

“什么?”谭斌差点被噎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没有人回答,隔很久,有一两颗脑袋轻轻点了点。

她从包里摸出自己的zippo,轻轻走过去,单手拢着火苗凑近他脸前。

严谨被赶出门的时候,只穿了一件羊绒衫,外套和车钥匙都拉在纪小鸥的店里

“那就变成千年的妖精了!”谭斌禁不住笑,“多谢吉言。”

纸杯上是熟悉的logo,味道也是熟悉的,星巴克家的焦糖玛其朵。

谭斌诧异地盯着红色的印记。到底是谁呢?

周杨人挺能干,对付客户也很有一套,但和内部同事打交道,说话却相当不客气,谭斌已收到不少人对他的抱怨了。

下午刘树凡接到谭斌的邮件,已经通过私人关系,从pndd内部搞到了招标小组的完整名单。

“那你是怎么回事儿?你自个儿对着后视镜瞅瞅,脸都是绿的。”

站在他面前捣斌,穿一身藏青色的西服套裙,长发全部盘在脑后,露出明净的额头,唇膏是低调的梅子红,一派成熟妩媚的职业风范。

“滚蛋!”

谭斌眨眨眼没有搭腔,坐下喝了半碗汤,才闷闷地说,“我不过生日,二十五以后就不过了。”

她的目的是做成事,不可能讨每个人喜欢。这一点她老早就已经想通。

这一下堵住了谭斌未出口的话,她只好堆起笑容,向同事点头致谢,并示意他们安静。

谭斌私下腹诽过,说这两句话简直是一剂精神鸦片,直译过来,就是对上司对公司,永远不说不。

又困又乏,对着镜子往脸上涂免洗面膜时,她的心里反复斗争了无数遍:到底做完今天的工作笔记再上床?还是不管不顾立刻睡觉?

空姐迅速走过来,俯下身子低声问:“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

看样子程睿敏已另有高就,而且级别不可能太低,否则他不会坐商务舱。

王弈开口十分钟,谭斌暗暗叹气,明白她不是谦虚,的确是帮不上任何忙,这一次自己竟要从零开始。

谭斌接着看下去,心里忽然浮起一个疑问,以于晓波的心细如发,前段时间怎么会出现明显顾此失彼的局面?

谭斌心里微微打了个突,这样刻意的平等关系,让她很不适应。不过平日她也留意到,往往走得越高的人,韬光养晦的水平越高,待人越谦和多礼。

“回想这些年,其他记忆一片空白,就是自一个会议室走进另一个会议室,一个城市飞往另一个城市……”

“当然,无毒不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