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锦重新为宁珣续了杯茶,收拾好情绪道:“四哥,我此次回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同你商量。”

此番她是故意带了青画和青碧上车,这两日宁锦也算摸透了青碧那朵绿茶花的性子。只要楚怿在场,青碧肯定耐不住向楚怿卖弄清纯,犯下错误。恰好,她也可以有了理由,有了证人楚怿,以遣退大夫人送的这几个陪嫁丫鬟,也让大夫人无话可说。

楚帝越听越觉得四皇子是个好的,况且他身为帝王,自当权衡朝堂。他不能任由三皇子楚怿一人独大,便顺了两位宠妃的意,让四皇子楚暄主持祭祖大典。但下旨让楚暄封王的事,是万万不能,被他驳下。

宁锦也借机挣脱出右手,她咬咬牙,抬手一巴掌扇在楚怿的脸上,且冷声道:

况且,在她看来,楚怿此番做实在是太小题大做了。这不过是一个双方互相交换的条件而已,楚怿若是答应了,于他的好处绝对不少。

宁锦闻言笑出声,往常端庄的笑容也不再维持,只道:“王爷这般想,可是认为自己已经先于几位兄弟坐实了王爷之名,便有了几分骄傲的资本?”

正如楚怿所言。在那场梦境里,春试状元虽然是娶了赵琦欢,却没有倒向四皇子楚暄那方。反而和三皇子楚怿交好,最终押对了宝,楚怿上位,春试状元也成了从龙之臣。

宁锦以手扶额,她觉得今天实在有些冲动了。

也就是说楚怿已经得了王爷的实权,皇帝在今日早朝已经提过把户部和南三郡都交给楚怿的事情了。

楚怿知她是在敷衍,捏了捏她的手说:“我自小就是在这里长大的,虽享有万千荣耀却觉得像是被关在了金牢笼里,日后习惯了就好。”

楚怿又握了握她的手,轻声说:“别紧张,敬完茶我们就回王府。”

出了宫门,慕容长离的亲信俯身低语,告知他王府内宁锦的事情,“楚三皇子府上进了刺客,扰了新婚。属下见那刺客并未出府,似乎是……进了宁小姐的房内。”

她垂下湿漉漉的眸子,又缓缓开口:“林迟,我做了一个梦……”

掀开薄被,白色的床褥上也染了一片。

只见那婢女满脸泪痕的呜咽道:“三皇子万安,庶妃娘娘万安!我家主子受惊见了红,恐怕胎儿不保,求三皇子垂怜白主子,前去看望!”

宁锦笑了笑说:“庶妃可以提为正妃。但若是像大夫人这般的正室,我宁锦宁可不为。”

宁雪听了这话,纤细的身子一颤,“噗通”一声便朝宁相跪下来。这让宁相顿感诧异。

宁雪的生母是戏子!

宁锦为人虽淡漠,可对小动物一向很怜惜,甚至曾经为了救一条小生命而不眠不休几日。

楚旭也撅撅嘴道:“母妃,不要怪芦姑姑,都是旭儿的错。爱夹答列”他埋首在贤妃脖颈处,又嘻嘻笑道:“母妃不要生气了,生气就不漂亮了。”

楚怿因为是初为人父,心里虽说对白氏不入流的手段厌恶到了极点,可一牵扯到他的第一个孩子,他还是很关心的。

楚怿看着低头沉思的宁锦,还以为她是在紧张,便伸手握了握她的手,安慰道:“别担心,皇祖母和母后很好的。”

且不论这个女子喜不喜欢对方,感动是肯定的,内心肯定也有不一般的感受。

“你前几日不是说还要惩治春试状元,怎么今天转了性子?”宁锦微微皱眉,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灰蒙蒙的天际被一束初生阳光冲破,红日从东方缓缓升起,一只信鹰展翅从远方飞来,从一个斑驳黑点慢慢现出身形,盘旋在低空。

那医童接过方子,瞪大了眼睛,想质问两句宁锦是何居心,可无奈身份低微,不敢对相府的小姐直接发问。

……

他想要得到她!

宁锦狠狠的咬了咬下唇,疼痛席卷脑部,但只是让她维持了几秒的清醒。

先不说同是宁家姐妹,再不和也得在暗处斗,摆在明面不是让人看笑话。再者说,宁锦即将嫁入皇家,再往上爬,以后就是皇室正妃,更甚者一国皇后。宁琪也真不怕宁锦未来会反击,让她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宴会持续时间并不长,刚到戌时,就在皇后的一阵寒暄中结束了。

宁锦心说:他们还真敢。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熟知楚怿的习性,连为他穿戴都十分熟稔自然。就像是数年来养成的习惯,自然而然。

一番兵荒马乱的行礼后,众人才又重新坐下。而宁锦一抬眼,便看到了一个白衣翩然的男子,她伸手揉揉眼睛,再抬头看了一眼,依旧是那人。

——慕容长离!

他一个外家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许是慕容长离一直在观察着宁锦,宁锦甫一露出这种疑惑的表情,他便缓缓开口了,“宁小姐,好久不见。”

当着这么多人单单和她打招呼是要闹哪样?

宁锦顶着这么多人疑惑的目光,硬着头皮装作面上平静道:“慕容世子。”

苏老夫人身边的十二、三岁的小哥儿站起身,兴高采烈道:“原来九堂姐认识慕容世子呀。这下可好了!”

“宁玿,不得无礼!”苏老夫人出声斥责。这小哥儿是苏老夫人的嫡亲孙子,是苏老夫人的眼珠子,平日里苏老夫人连重话都不对他说一声,不过这次因着有楚怿等人在,她不得不训斥。

说起慕容长离为何会来相府,这真是一桩再狗血不过的事。

临昌郡离楚国京城较远,在这路上,苏老夫人一行人突然在不知不觉中被小偷偷走了所有银两。这也就罢了,反正陪苏老夫人上京的还有几位做官的本家人,去当地县府就可以取些。然就在这个时候,他们随身携带的官印也都没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慕容长离出现了。

他不仅给了苏老夫人一行人银两,而且还替这几个宁姓官员找回了官印!

苏老夫人为报恩,就再三请了慕容长离到相府做客。

宁锦听了这个故事,心头深深的涌上一口血。

卧槽,这事儿听起来真的符合逻辑么?这明摆着不、科、学!

什么小偷会冒着多半会砍头的危险,躲过宁府的一众侍卫的耳目,只为偷些银子和几个官印?

而且慕容长离明明前些日子还在京城,还和她见过面,怎么一下子就跑到了临昌郡那条官道上?更不可思议的是,慕容长离竟然还会多管闲事的帮人找官印,还会做好人给银两?

这摆明了各种不科学!偏偏和苏老夫人同行的人还都信了!

好吧,这其中应该不乏有慕容长离的各种解释。

总而言之,慕容长离就是个百年难遇的一个热心肠的“大好人”!

宁锦无语的端起桌上的白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她抬眸间,再次和慕容长离对视了几秒。只是这次对方眼神中多了一丝戏谑,也多了几分暖意,不过其间仍旧有她看不懂的些许炙热殷切。

慕容世子才不会告诉她,这一切都是他命人做的。

只为了,光明正大的进入相府。

见她一面。

------题外话------

慕容世子对锦菇凉不是一见钟情,而是×××【以后会有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