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微微摇晃,宁锦的身子便随着马车一歪一斜的。楚怿见她因为睡不好而微微皱了皱小鼻子,长长的睫毛敛下,像一只收起爪子的小猫似的,挠得人心痒痒,便长臂一伸,把她护在怀中,好让她睡得更加安稳。

楚帝声音冷硬,“无须多礼。你以南三郡的所有经营权,如此大的牺牲作为交换,朕自是同意。”

他的心顿时有些慌,忙揽住宁锦的腰,低声急切的问:“阿九,怎么了?”

到了后半夜,寂静无声,疏星绕着弯月挂在墨蓝的天空。

“主子、主子,您怎么了?快来人啊,我家白主子受惊见了红,快去请三皇子来!”

算着时辰到了,几名喜娘从旁唱着:“请丞相夫人为新嫁娘绾发。”

老八宁琪有个丞相嫡母照拂着,早许了皇室的怀郡王为正室,不过怀郡王其父一年前病逝,怀郡王需得守孝,这才拖延了婚期;老九宁锦是宁相的眼珠子,自有一家之主的宁相为她把持着,还得亲自挑个最好的,才舍得让宁锦嫁过去。爱夹答列

宁锦瞌目,思索着宁雪此举究竟何意,竟有如此大的胆子暗中谋害楚怿。

“只是,宁锦还有一事不明,想请世子解惑。”她敞开了话,接着说道:“不知那日慕容世子为何会出现在万齐山庄?还有,万齐山庄为何会突然失火?”

思及此,贤妃倒有些心疼宁锦。

宁锦看够了戏,虚伪的打着圆场说:“皇嗣重要,三皇子回王府看看白氏也是应该。”

这皇家的人真是够奇怪。

这谁都知道,赵彦清的眸色黯了黯。他暗自握了握拳,似是下了很大决心才道:“代嫁。爱夹答列相府还有未出阁的七小姐宁雪,让她替你代嫁。”

她叹了口气又说:“爹爹说春试状元是个好苗子,以后的前途不可估量,至少也会官拜尚书。他劝我大度点,让我好好当个状元夫人。1至于春试状元以前的正妻,他会让春试状元休了或者贬为妾室。而那个孩子,由嫡子成庶子,不足为惧。”

“死者已矣,生者如斯。娘亲,你怪女儿自私也好不孝也行,我已经原谅了父亲,也要尽全力保住相府。”

张老大夫一向不待见宁相这个九女儿宁锦。爱夹答列他不知道个中内里,只看到表面——宁相一直掏心窝子的对这个九女儿好,九女儿不仅不知恩图报,反而不屑一顾,态度冷漠恶劣。

慕容长离忍不住轻轻走近点了她的睡穴,让她睡得更沉。他揽住宁锦纤细的腰肢,又换了个姿势让她靠在自己怀中,好睡得更加舒服些。

听着这话,慕容长离的呼吸在一瞬间停止了。1

忽的,一股极淡的香气飘进画舫内,钻进鼻腔。

纱衣琴师的青葱玉指下不断倾泻出琴音,飘渺不定,令人放松,沉醉在如画的美景中。爱夹答列

宁锦低头看看自己,着装很得体。一袭妃色软缎百褶宫装,发间只斜插着一支点翠云纹步摇,缀下细细的银丝流苏,打扮的既不招摇,也不会丢了面子。

赵琦欢作为一个未婚却即将嫁人的女子,一见贴心好友,无非是诉说自己的难事儿,让计多的好友出出主意。

两人一时无言,屋内静然。

这句话也算间接的告诫了木鹤生,宁锦的地位不同于普通贵妾。

宁家九小姐的这场婚礼完全是照着正妃的礼制办的,也就是说宁锦此番虽说嫁过去为庶妃,但提为正妃是指日可待。

待过了许久,直到再不能停留,他又解下身上的一块玄铁令牌,系在她的腰间。

宁锦咬了咬唇说:“一个噩梦而已,是我小题大做了。”

宁锦姑娘黑亮的眸子里噙着泪,伸出带血的手指指了指下身。

而宁锦本就不喜楚怿和楚晟,在一旁看着他们楚国皇室中人相斗,别提有多舒心了。

最后还是周氏识大体的笑着道:“大皇子,臣妾见给皇祖母和母后请安的时辰快到了呢。”

楚晟也顺着台阶说:“如此,三弟,那皇兄和你皇嫂便先离开了。”

……

目送着楚晟和周氏双双离开,身影渐淡,宁锦才凉凉开口:“三皇子今天有些沉不住气呢,真是少见。”

楚怿是个不简单的人,而不简单的人通常不会轻易生气。

他淡淡回答:“大皇子有野心却势单力薄,不足为惧。而且,他今日有些过分了。”

宁锦笑了笑说:“当今圣上最是不喜兄弟阋墙,小心大皇子告您不敬兄长,三皇子可就因小失大了。”

“你倒是把父皇的性子看得很透。”楚怿伸手揽过宁锦的腰,在她耳边厮语道:“不过你也该改口叫父皇了。”

“妾不敢。”

现下宁锦还是庶妃,尚未提为正妃,叫了反倒会引人口舌。楚怿也不再勉强,反倒问了她当朝政局上的事情,“锦儿是个聪颖的,依你看,整个朝堂的局势如何?”

“三足鼎立。”宁锦并非普通闺阁世家女,她自幼生长在充斥着权势利益的相府,对朝堂的认知不会少。而且她天生聪颖过人,自有一套自己的理论,又兼之多了梦中十多年的阅历。

就算再那个梦中,她和楚怿和平相处时,楚怿也曾问过她关于朝堂的事情。

宁锦虽不敢说能左右楚怿的想法,但也给他提过不少建设性的意见。

“诚三皇子所言,大皇子不足为惧,暂且不提。二皇子虽然表面纨绔,但内里应该是个有野心之人,且他母族不弱,可自成一局。三皇子您就不必说了,是个有能力的。”

宁锦又加重了语气说道:“而四皇子此人虽尚未及冠,却也不是个弱的。他母妃得宠,母族又手握兵权,势力比二皇子要大上几分。”

楚怿眸中闪过一丝异样。

他本来只是口头问问,认为宁锦一个刚出嫁的世家女,还尚未接触到夫家势力,心性也只着眼于小处宅院。虽比起一般女子聪明了点,但也不会太懂得朝堂的斗争。

却不料,她分析的头头是道。

楚怿觉得,自己似乎是娶到了一个宝?

楚怿眯了眯眼,玩味的问道:“那么,锦儿说到最后谁能上位?”

宁锦淡淡一笑,也被勾起了兴趣,但口头上却说:“后宫之人不得干政,妾不敢妄言。”

楚怿没有继续追问,他只是理了理宁锦额前的细发,在她耳边轻声说:“锦儿还少算了一方势力。”

“哦?”宁锦微微疑惑。她倒是不知道还有哪个皇子能和二皇子、三皇子和四皇子并肩的。

楚怿缓缓开口,吐出了两个字:

“相府。”

一瞬间,宁锦如遭雷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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