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在她曾经最难过的时候,宁锦也只是闷声不响,一滴眼泪也未落过。

这晚刚用过晚饭,林迟还没给宁锦讲解完《四国论》中的《帝王谋》篇,她就枕在书上睡着了。这种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林迟虽然无奈,但还是轻车熟路的把宁锦抱到床上,替她掖好被角后离开。

“不好,王府里进了刺客!现躲进了白夫人的絮雪园!”

女儿出嫁时,当由母亲为其挽发。宁锦的生母去世得早,所以大夫人即便再讨厌宁锦这个庶女,也得看在宁相的面子上,不得不摆出一出大方宽厚的样子,为宁锦梳发。

宁相有四子五女,老大宁瑗早已进了皇宫,尽享荣华富贵;老三宁珏也有姨娘照顾着,当了书香世家的主母,虽说丈夫职位不算太高,但一辈子是不愁吃穿;

——金帛神医,在下人情已还,此后两不相欠。

宁锦这次是真心的道谢:“多谢慕容世子提点。”

这可真像当初刚进宫的自己……

也算是间接的宽慰宁锦。

而且就算要见,依楚怿那种性子,不应该是派人告知一声,怎么可能亲自到相府通知她,还亲自带她进宫。

皇命不可违。

赵琦欢有些无奈道:“小锦,春试状元那事儿,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宁锦又倒了一杯酒,开口道:“值不值得我都无法再继续下去了。”她喝下这杯酒,又说:“梦中十载,我实在不能再重复这样的路子。娘亲走了,父亲就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不能再冷眼旁观,看着整个相府陪葬。”

张老大夫抬头看了看宁锦,摸摸胡子敷衍道:“九小姐有心了。丞相大人的病是急火攻心所致,虽来势汹汹但没伤及根本,不打紧。”说罢,他又揖了一记,“方子已开,老夫就先回去了。”

睡梦中的宁锦敛去了暗含的锋利,显得格外的温婉柔顺,加之她生得貌美,面容精致,尤为如画的眉目,醒时平和沉静中带着灵动锋芒,睡时优雅入画。

是要他像那侍女一样死了,还是在威胁他?!

甩开那些噩梦,宁锦重新回到赵家画舫,让琴师继续弹奏长琴,悠然自得的观赏着碧华湖上的美景。

舫间,宁锦吩咐侍从请来个技艺高深的琴师,试图再挽回这艘画舫的最后一点文人气息。

更主要的是,这人的目光也太焦灼了点吧。1

赵琦欢撇撇嘴,轻轻“哼”了一声,才算罢休。

楚怿唇角带笑,玩味的看着她。爱夹答列

楚怿是把宁锦放在心上的,此时也开口介绍,“舅舅,锦儿是宁相的宠女,皇祖母和母后喜爱的媳妇。”

楚怿又如何不知,楚晟和周氏是在膈应自己。

其实,明眼人也都能看得出。

想到此,他生冷的眉眼添了几分柔和。

察觉宁锦突然止了话,林迟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问道:“怎么不说了?”

他忙翻出宁锦姑娘整日里捣腾的小药箱,找到一瓶金疮药,关切的问:“哪里流血了?”

可等到明日,他又该怎么对宁锦说暂时不能行房之事呢?

楚怿叹了口气。

……

第二天,宁锦在半梦半醒时,被人唤醒。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着不熟悉的环境,猛然间清醒过来,问道:“这是哪里?”

楚怿已经换好了朝服,站在床前,见宁锦迷茫的神色,不由得笑道:“自然是在本王的王府。”话语间,他将一套宫装递过来,“进宫敬茶的时辰快到了,快换上。”

宁锦接过衣服,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

楚怿什么时候会为一个女人做到这般地步,唤她起床,还递衣?宁锦环视一周,发现整个新房内空荡荡的,疑惑道:“怎么没一个婢女进来?”

楚怿轻咳了一声,“事出有因。”

宁锦忽然想到了什么,笑了笑说:“没有婢女通房伺候,想不到三皇子都会自己照顾自己起身了,妾真是罕见。”

楚怿是天潢贵胄,在那场梦里,可是少不了内侍伺候。

即便是和她同房不同床时,也是她早起伺候楚怿起身穿衣。

不过,这也是她作为正妃的本分。

宁锦略带讽刺的话语,根本不会让在朝堂上勾心斗角多年的楚怿放在心上,他淡淡开口:“有这个心思,还是想想怎么安然过了一会儿的敬茶风波吧。”

一句话,提醒了宁锦。

昨夜,他们并没有洞房,元帕上没有处子落红,太后和皇后那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