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现实,都一样的善作伪装。

宴会是开给小辈们的,因此气氛稍显活跃,也十分随意,都是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在说着京城最近的趣事儿。

“好了。”宁锦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尔后掸了掸衣襟下摆打算从床上下来。

危机是吧?本公子非常乐意让它变成喜剧!

偏偏此刻白氏的婢女还叫嚷着:“宁庶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皇嗣!”

两人走过了一段宫门路,一路无声。

怪不得楚怿后来会把她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看来是小时候三观就被扭曲的不成样子了。

马车的哒哒声渐停,车外的文竹道:“三皇子、宁庶妃,到了。”

他大概是猜到了这个“刺客”是谁了。

她像是发泄般,一口气把所有的话都说出来。

这动静这么大,林迟早就听到了,他忙穿上外衣,怕自己夜晚一身黑衣会吓到宁锦,又引了盏灯才过去。

吵吵闹闹的声音传进新房,有些听不真切,宁锦微微疑惑,看了楚怿一眼,见楚怿也是一脸疑惑,便建议道:“不如出?”

一个小辈胆敢如此的讽刺她,还当着外人的面,这让养尊处优了大半辈子的大夫人怒意顿时喷薄而出!

如此想来,宁相倒觉得有些亏欠了宁雪,他想了许久,琢磨了一阵子才道:“锦儿提到了点子上。吏部尚书何启杰的四庶子是个青年才俊,也还没有娶亲,倒是能和七丫头相配。”

戏子多恩客,这些人里除了权贵也免不了有江湖人。

谁的命不重要?宁锦点头说:“事关安危,我很惜命。”

宁锦看着他们母子之间的互动,微有些诧异。她清楚的知道,贤妃可是没有孩子的。

小不忍则乱大谋。

宁锦其实没什么太大感觉。

赵彦清能这么说,就是为了她把自己的前程丢掉了。虽然代嫁一法可行,皇室不会太计较三皇子待嫁的庶妃,是相府的九小姐还是七小姐,但赵彦清以后的仕途也许就会毁了,会遭到皇室子弟,尤其是三皇子楚怿的打压。

“如若真是那般,该有多好?”

慕容长离在宁锦第二次侧首看自己的时候,就敛眸收回了视线。他修长的手指描摹着酒杯形状,一遍一遍,然后平复下心绪举起了酒杯。

当穿戴完毕后,两人皆愣在了原地。

宁锦揉揉眉心,正准备开口说话,却又听赵家侍从说:“宁八小姐还说要请两位小姐前去宁家画舫,说是亲自赔罪,顺便介绍几个姐妹认识。”

宁锦终于忍不住说了句:“蠢货。”

世家贵族的圈子里都有不成文的规矩,在没有正式邀请的情况下,一方如果前去另一方的地方,原因只能有二。一是身份较低的前去向身份高的致意;二是前去有事求人。

赵琦欢的父亲手握重兵,又是嫡女,和身为丞相嫡女的宁琪身份不相上下。

宁琪虽说是要道歉,但这个让赵琦欢亲自去的举动,无疑是打了赵家的脸,降了赵琦欢的身份,也摆明了自己的身份大过赵琦欢。

深层一点想,就是相府大过将军府。

事关家族,赵琦欢听了有些黑了脸,连世家小姐的优雅也抛去了,完全显露出将门子女的粗鲁,“我操!”

这蠢货,实在太不把她赵家放在眼里!

她转头对宁锦说:“小锦,不介意我去教训你的八姐吧。”

宁锦自然摇头,“随你怎么做都成,不过得给宁府给点面子。”

得了保证,赵琦欢吩咐侍从,“准备一根长点的船桨。”她舔了舔艳色的唇,属于武将后人的热血因子完全沸腾起来——

“我要亲自干翻这群小妖精!”

宁锦忍不住汗颜了一把。

赵琦欢这话实在是太有歧义了,武将后人果真要不得啊!

无疑,赵琦欢说得只是字面意思,绝对没有深刻含义。就算有,她也没有硬件供她使用。

赵琦欢身为武将后人,会些武功,虽然不精湛,但对付闺阁女子简直是绰绰有余。画舫质量轻薄,不比游船、战船大型又结实,赵琦欢要来长点的船桨,就是为了摇晃整条画舫。

两船相隔很近,赵琦欢把船桨一横,抵在宁琪游得那艘画舫船底,沉气屏息,然后娇喝一声:“起!”

只听“铿”的一声,宁家画舫剧烈晃动,舫上不少人都哗啦啦的落水了。

水面上一时热闹无比,救命声接连不断,各家侍从都急着去救本家小姐,岸上候着的下人也一个个跳水救人。

宁锦看着落入碧华湖的几大千金,抿唇笑道:“琦欢,你完了。看看那个穿缃黄色华裙的是谁,礼部尚书的千金,她父亲最因循守旧,明日肯定得参赵伯父一本。”

赵琦欢笑得开怀,“谁怕谁!反正这里面还有小锦的纵容呢。”

宁锦扶额,“听天由命吧,是祸躲不过。”

两人互相调侃着回了舫间,忽见一道黑色影子从外面飘进来,躬身在赵琦欢耳边说了几句——

而赵琦欢的脸色从先前的兴奋,一点点的转成苍白,再到愤怒的红。

“砰”的一声,赵琦欢把手中的杯子狠狠砸在舫上,裂成两半。

她气的手有些发抖,怒气腾腾,“春试状元真是欺人太甚!当我赵家都是死人么!”

宁锦心一沉,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看来琦欢是查到了……她面上依旧佯装不知,“怎么了?”

“小锦,幸好你让我仔细查查春试状元的底,不然我嫁给他后,不得吃个哑巴亏!”赵琦欢面上表情有些扭曲,可见怒意极大,“春试状元他早已有了发妻,还有个两岁的长子。他、他竟胆敢隐瞒,说自己并无妻妾,声称要娶我为正室!简直是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