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针。

一场金戈铁马,让她陷入危机。

就算是因为相府被盯上、赵琦欢不上进的事,也不该自己先乱了心神。

楚怿看着她一瞬间僵硬的神色,笑了笑说:“是本王不好,吓到锦儿了。宁氏得父皇倚重,自是良臣。本王此话只是玩笑而已,若你不喜,日后再不会说了。”

宁锦听后敛下眸子,若有所思。

宁锦略略挣扎了一下,没挣得开,便随他了。

慕容长离敛下双眸,微微苦笑。

宁锦还是一个劲儿的掉着眼泪,呜咽着说:“你还问我是怎么了,都是你在欺负我!我经历了什么,有多害怕,多想见你,你都不知道!”

宁锦姑娘哪见过这样的事儿,“啊”的一声,就慌了。她连绣香花树的鞋子也没穿,赤脚跑下床,要去找林迟!

“刺客呢……”

她缓缓念了一句诗词,“枉费心机空费力,雪消春水一场空。”

而老七宁雪因为生母早逝,大夫人的不待见,宁相的不重视,迟迟没有定下婚事。

宁氏一族长盛不衰,历经几朝。宁相当年是宁氏的嫡长子,他少年得志,乃天之骄子,几十年前免不了种下些风流情债。而宁雪的生母,当年艳冠京城的名戏子,就是其中之一。

慕容长离的脚步一顿,反问道:“这于你很重要么?”

贤妃扑哧一声笑出来。

于是,宁锦这么一句话又让皇后觉得她十分大度,即便皇后知道这只是表面上的大度。但,这也不是谁都能完美的做好表面功夫。

“而且,还有本王在。”

宁锦此刻真的有些动心。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细白的手指按了按眼角,情绪低落道:“一梦十多年,为什么这一觉醒来,不是在娘亲在世的时候?”

难不成自己还欠他银子了?

宁锦眼角余光扫到楚怿已穿好亵衣,便取下屏风上的玄青衣袍走近,一见他伸展开双臂,竟配合的为他穿上外袍、束好腰带。

宁锦耐着性子,“琦欢,此事必须听我的,多多了解春试状元的家人。”

“好好好,我的庶妃娘娘……”

赵琦欢的声音不算小,“庶妃娘娘”这个称呼被周边的嫡女庶女听得一清二楚。各个美人都侧首看向宁锦,有欣羡,有嫉妒,有不屑。

宁锦无奈低语:“琦欢,你这仇恨值真是给我拉得妥妥的。”

赵琦欢笑容明媚起来,“这可真是冤枉我了,仇恨早就有了好不好?再说你本来就是三皇子的未婚庶妃,又有丞相伯父的支持,以后就是十拿九稳的正妃。”

宁锦苦笑,什么庶妃正妃,其实她根本就不在意。

两人正谈着话,突然有内侍俯身插进一句话——

“宁九小姐,我家主子三皇子有请。”

周围的女眷皆哗然,连赵琦欢都有些惊讶了。毕竟三皇子可没单独请过哪位世家小姐,更何况,宁锦还有一层未婚庶妻的身份。

楚怿真是比琦欢更会给她拉仇恨值。

不过,两人一个怕是无心,一个而是有意。

宁锦拂了拂衣襟的下摆起身,举目一望,便见一袭乌檀色缎服的楚三皇子远远的站在宴会边缘,其间层层绿叶遮挡着,似见而非。

呵,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正如宁锦所想,楚怿此番是来求证的。

他向来不是什么好奇心重的人,但金帛神医却轻而易举的挑起了他的好奇,他想知道是哪个世家能养出这般的世家女。因此,也有了这出皇后宴请。

然而,更有趣的是,他排查到最后的结果竟然是自己的未婚庶妻——宁锦。

宁锦走到楚怿面前,施施然行了个小礼,“三皇子。”

楚怿玩味的笑笑,点头示意,“宁‘锦’小姐。”

话语中的“锦”字咬得特别重,偏偏他声音清越,又兼之十分暧昧。

宁锦伸出右手,摊开——

是大夫的手,白皙、灵巧,姿势如同她那日伸开左手找楚怿索要诊费一样。

“不知三皇子有没有兴趣和臣女谈谈?”

楚怿态度暧昧,“本王想,锦儿大可在我们成婚后,用大把的时间好好谈。”他微微倾身靠近宁锦,“不知锦儿可愿与本王在晚宴时,一处落座?”

宁锦虚伪的笑笑:“自然是求之不得。”

两人相距很近,身形一修长、一娇小,在斑驳的树叶下,更显暧昧亲近。然而,两颗藏着的心却始终相隔很远。

他是她,十年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