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眉是个生意人,虽然相应政府号召是集团的义务,但开销太大,她也不好向董事会交代。见到孙立恩和韩平自己带着冷链货车来拉货,她自己也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

豹子一挥手,“我们是第四中心医院的,你们领导知道怎么回事,赶紧开门,我们等着拿药回去救人呢!”

韩平开车的速度很快,但也很稳。虽然看上去作风彪悍,但却在开车的时候注意限速,变道一定提前打开转向灯。如果斑马线上有行人,也一定会停车礼让。韩主任剽悍的外表下,有一颗遵纪守法,明礼让之心。

“可是我……”孙立恩企图挣扎一下,别的规培医只能干苦力,可现在他好歹有个治疗团队。有徐有容帮忙撑场子,有状态栏帮忙诊断,他能做的事情远比普通规培医甚至住院医要多。就这么被拽走当苦力,孙立恩自己有些不甘心。“……我手上还有病人。”

现在药厂生产的阿托品注射剂剂量实在是太小了,常见的阿托品注射液规格为g。而为了达到阻断效果,一个病人每小时需要最少g的阿托品,也就是最少要瓶阿托品注射液才够用。

一盒三号的单股快翎线送到了孙立恩手里,“我来缝?”拿着还没开封的盒子,孙立恩有些忐忑。实习的时候虽然缝过好几次皮,但快饵线他还真是第一次用。“用什么缝合方法?”

好在大雪天气下,司机们也都选择了缓慢行车,大部分伤者的伤势都不算严重。虽然车祸伤者众多,但多亏了安全带和安全气囊,送到医院来的绝大部分伤者都只是单纯的瘀伤和软组织挫伤。偶尔有一两个轻微脑震荡。

“秦雅怀孕了,这个事情就比较麻烦。”孙立恩看着秦父秦母离自己有些距离了,这才压低声音道,“如果要确诊烟雾病,还是得考虑做个t或者ra才行。”

“我也不知道今天算什么班。”孙立恩耸了耸肩膀,“反正只要刘主任不轰我,那我就继续呆着呗。倒是你……”孙立恩忽然想起了什么,“昨天晚上你值班了?”

冯明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女朋友从抢救床上抱了起来,动作温柔而小心翼翼。仿佛正在捧一件精致易碎的艺术品。

红斑狼疮之所以得名,正是因为这项疾病所特有的皮肤症状。在紫外线照射后,患者皮肤上会出现鲜红色斑痕,而且斑痕会很快开始溃烂破损,持久不愈,仿佛被狼咬过的伤口一样。这也就是“红斑狼疮”的命名由来。

“核磁共振没有辐射……”孙立恩想解释一下,却忽然愣住了。

孙立恩一边询问着病史,一边看着护士来给秦雅输液,不管怎么说,先输上甘露醇肯定收益大于风险。

“胡佳,我是孙立恩。”电话很快就被接了起来,胡佳那带有明显特征的清脆声音响了起来,孙立恩连对面在说什么都没仔细听,就赶紧问道,“你吃完饭以后是和徐有容一起走的吧?你知道她去哪儿了么?”

扒拉光了面前的餐食,孙立恩擦了擦嘴,重新朝着医院主楼走去。等他看到熟悉的抢救室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连早餐究竟吃了些什么都记不得了。

胡佳佯装生气,“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过分啊?不是说好了不笑话我的嘛!”说着气鼓鼓的转过身去不搭理孙立恩了。

孙立恩仔细想了一下自己这两个月的规培生涯,的确从来没见过护士站的大小姐姐们吃过苹果。就连手机也是清一色的华为和小米,偶尔有几个三星,就是没见过苹果手机。想来大约是连苹果手机也一起被当成了禁忌。

宁远市下面的乡镇里缺乏其他的娱乐活动,将自己从照料家庭的责任中解放出来后,她开始沉迷于麻将。镇长夫人在村镇里打麻将,则更容易受到一些特别的照顾。她开始赢钱,一两块一局的麻将,每天赢个几百块钱都是极其常见的情况。

赵卫红被推出了抢救室,而正在外面坐地嚎哭的中年妇女却硬是没看到自己的母亲已经被推了出来——警察和保安正围在她的身旁,生怕她一时激动做出点什么过激行为来。而原本只是路过的臧福生主任就更倒霉了,整个医院里就他和欧阳华区长有些联系,看着欧阳华愤然而走,臧主任傻了眼。他倒是有心就装作没看见,可人家走的时候明显已经看见了自己。要是直接回家,只怕人家会觉得自己不够义气,可如果留下来帮忙……臧主任看了看手里提着的包,又想起了妻子预告亲热的电话,臧主任纠结了起来。

“我还以为咱们医院里会有什么便携式的充电呼吸机呢。”孙立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毕竟院里又是复合手术室又是直升机平台的……”

欧阳华怒道,“医生都说了这是最好的,你还磨磨唧唧个什么劲?!你懂的比医生还多?”

在刘堂春和警察的强烈建议下,中年妇女打电话叫来了自己的老公。来人看上去大约五十出头,带着一幅银色眼镜,穿着黑色的夹克衫和白色衬衣,没有打领带。

扩皮器是一根非常坚硬的中空塑料管,导丝从中空的地方穿过,塑料管贴近了针头扎入的位置,然后只见斑马医生往下使劲一按,塑料管的前头就直接硬生生挤进了皮肤里。把原本就挺粗的针孔戳的更粗了些。

“建立高级气道,上心电监护仪。”孙立恩指挥着几个来帮忙的护士。平时嘴甜多叫姐,如今就显出了优势。护士们手脚利索的推来了呼吸机,徐有容则抄起手术刀扑到了赵卫红身旁,等护士们在她的咽喉下方消毒后,手向下一探,直接在赵卫红的甲状软骨下方切开了一个口子。

“你赢了。”徐有容又回到了省电模式,“然后呢?”

孙立恩苦恼的摸了摸脑袋上的发帽,心里腹诽着总不能把状态栏的事情告诉你,嘴上却还在告饶,“陈雯的病例比较特殊,我最近开始准备执业医师考试了。前天正好复习到这里……”

“上次去您家吃饭,吃完饭以后不是您去洗碗嘛。肖阿姨给我看过的。”徐有容面带同情,“上面详细记录了您犯的每一条错,而且还标明了日期呢。听我一句劝,赶紧和肖阿姨说一声吧。不然等到了夏天,您肯定得住在阳台上喂蚊子。”

“我叫孙立恩。”孙立恩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刘主任让我负责这个病例,徐医生……负责督导我。”

刘堂春以为徐有容转移话题是打算服软,叹了口气道,“对。检验科的检查报告证实了,我们给他用了复方碘溶液和安定。小林薰的血压和心跳都稳定下来了。”

中年妇女被这一连串的警械吓住了,眼珠咕噜咕噜转着,不知道是应该就此认怂好,还是继续高喊“警察打人了”。